鬧鐘響起的時候我還浸在黑夜的死寂里,今天該是個高興的日子,是呢,要回家了。
凌晨六點,天空泛著幽幽的暗藍,校園里少有的人聲鼎沸,行李箱在結(jié)冰的地面上摩擦著,發(fā)出疲累悶重的聲響,所有的一切都昭示著回家注定是一場疲勞的戰(zhàn)爭,夾帶著擁擠與匆忙。
我戴著朋友寄來的厚厚的魚狀手套,腳上套了兩雙襪子,穿著我最愛的板鞋和牛仔褲,瞬間淹沒在人潮涌動中。
起床時被同學勸說著還是倔強地洗了頭發(fā),略微潮濕的發(fā)絲在冷冽的冷空氣里變硬,垂在額前的劉海泛著晶瑩,我突然想起了冰雪女王。
站在進站口的時候,有種想哭的沖動,激動地想要擁抱每個經(jīng)過身邊的人,然后笑著對他們說,回家了,注意安全呢。就像是至親的人送別一般。轉(zhuǎn)念覺得自己癲狂的樣子會不會被他們摸著額頭看是否燒糊涂了,或是會不會贏來一記白眼。
也許,是沉默在昨日的興奮與激動在作祟,朋友說我看起來像是一只發(fā)狂的獅子,眼睛紅紅的,頭發(fā)在溫熱的候車室里解凍,滴著水。
坐在火車上的時候,心里莫名地涌現(xiàn)出許多電影的情節(jié),記憶中那個在星空中穿梭的火車披戴著星光向我駛來,車里坐著的都是我在意的人,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迎面駛來的火車讓我所在這輛緩慢前行的車子顯得快速起來,這竟讓我想起了相對運動,不僅搖頭暗嘆,看來高三的日子并未離我而去,而是潛藏到了心底。
車里飄著泡面的味道,嘈雜的人聲通過潮濕的空氣傳來傳去。不知道從哪里聽說火車是創(chuàng)作的好地方,我裝模作樣地拿出了筆記本,戴上了耳機,耳朵里卻毫無旋律,心中也毫無字句。
我激動著指著窗外翠綠的田野里那一團團的雪白說:“看,是羊哎?!?/p>
對面的同伴白了我一眼,說:“小魚同志,能不能把你的眼鏡戴上再說,那明明就是堆雪?!?/p>
“不戴,你看,我能看到你看不到的東西?!蔽覉詻Q地搖了搖頭驕傲地說。
出站的時候我還是用我五百度的近視眼把天橋上穿著五顏六色衣服的人流看成了空中飄蕩的彩虹氣球,你瞧,近視眼多么奇妙,我近視,我驕傲,哈哈。
身材嬌小的我在同伴驚訝的表情中淡定著提著行李箱走上了站口的樓梯,出口的光像極了時空穿梭的眩暈,我看到了家的樣子,你看,我到家了。
嘿,我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