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夢想著有一天能再次與郁錫相遇,但夢想終究只是夢想。
我以為我努力就夠了,可還是留不住你,真的心累了,心寒了。時(shí)不時(shí)真的該放手了?
郁錫,若人生只如初見,那還多好?郁錫,若是沒有我,你一定要好好的,這是你唯一能為媽媽做的。
人生若只如初見,相見不如不見。不相見,就不會傷心;不相見,就不會流淚;不相見,就……
“好,洗掉記憶,讓催眠師洗掉我的記憶!”
哽咽的說出這句話后,朝露雙手捂著眼睛大哭出來,所謂痛到極致,就是如此!放手是愛,就像歌詞里說的那樣,有一種愛叫做放手!所以另一種方式就是,她放棄。不得不放棄。
抹掉記憶。從此,所有的愛,所有的恨,所有大雨里潮濕的回憶。所有的眼淚和擁抱,所有即刻骨銘心的灼熱年華,所有繁盛而離散的生命,都在那個夏至未曾到來的夏天一起撲向盛大的死亡。
“朝露……難道就非得抹掉記憶么?我們可以離開這里的?!比菀桃嗍茄劬薜糜旨t又腫。這太殘忍了,讓彼此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這對朝露和郁錫真的太殘忍了。
朝露她~一定心如刀絞吧?
朝露獨(dú)自坐在地上,她的雙眼凝視著遠(yuǎn)方。任憑淚水肆無忌憚的打濕臉頰。
“容姨,原來淚水真的可以連綿不絕。”
“以前我不信,覺得浮夸。現(xiàn)在切身體驗(yàn)到了,我才覺得一切就是那么真實(shí)。”
“可那也不用抹點(diǎn)有關(guān)郁錫的所有記憶?。 ?/p>
隨意的拭去臉頰的淚水,朝露抓住容姨的手放在自己心臟位置。哽咽著道:“我也不想忘記他,可是這里真的好疼好疼。痛得我死去活來,生不如死。”
誰都不會明白,郁錫就相當(dāng)于是兩個孩子的集合體。她愛他,也愛夢中的小郁錫。可是,他們都與她無緣,現(xiàn)實(shí)證明,她不配做一名母親。
“可是你舍得么?”屏住呼吸,周律師蹲下身緊緊的握著朝露的雙肩。他需要她振作,但也并不是要她洗掉記憶。剛剛他只是刺激她而已。
“舍不得又怎樣?你們說的都是對的,跟著上官星熾,郁錫有享之不盡的財(cái)富。未來,他的起跑線比平常人優(yōu)越多了。可是跟著我,他不知道要多奮斗幾十年。而且他……也……回不到我的身邊了。就算不舍得又怎樣。我不配當(dāng)他媽……我不配當(dāng)他的媽媽媽”所以老天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從自己的身邊離開。
朝露說完,又在痛苦地扯著自己的頭發(fā)。她恨,她好恨,她好恨自己無能,她好恨自己弱小。今生今世,她想要的也僅僅是郁錫而已??山K究還是……
“不要這樣,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是郁錫沒有那個福分,讓你陪在他身邊長大。”忍著難受,周律師低沉的嗓音從她的耳畔響起。
“不,是我不配!”朝露不斷地?fù)u著頭。到現(xiàn)在為止,她也覺得自己應(yīng)該就是個掃把星,她覺得所有的一切簡直糟糕透了。
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與友情。只要她在意哪個?老天爺就會逐漸的從她身邊奪走哪個。
愛情已經(jīng)不在奢侈了……
至于親情,最重要的三個都離她而去。
有時(shí)候她在想,她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么?承受這一波一波的折磨么?
沒有了郁錫,再也沒有歡聲笑語,所有的一切都不同了。
“聽著,不是你的錯。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朝露,你要堅(jiān)強(qiáng)。今天,我容許你流眼淚,明天你就給我高高興興地過日子?!庇翦a的離去不是她的錯,可是朝露總是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在自己身上。周律師既心疼又不悅。他不允許她這樣想。
“真的么?不是我的錯?”朝露茫然地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真的?她真的沒有錯。
夢中的自己,夢中的這雙手。可是曾將半夏的孩子弄流產(chǎn)過。
雖然在現(xiàn)實(shí)生活中她沒有做過任何壞事,可她還是覺得有負(fù)罪感!
事實(shí)證明,郁錫的離去就是對她最殘忍的懲罰。所有,她有錯,她不配為人母。
“對,不是你的錯。朝露,你是個好母親!周律師全神貫注地看著她,給予她最好的鼓勵?!?/p>
“孩子,這不是你的錯。我們都知道,對于郁錫。你已經(jīng)盡力了。所以順其自然吧!”這個時(shí)候,容姨滄桑的身子也走了過來緊握著朝露的手。
“順其自然!”朝露抬頭望向他們二人,止不住她一顫。緊咬著下唇,她不語…
“朝露,做回曾經(jīng)那個你好么?如今的你就好像別人手里的階下囚一樣。你這樣,若是你爸爸媽媽在天上知道的話那該有多難受!”
語重心長的勸誡聲,道道捅進(jìn)了朝露的心窩子里去。
真的,若是爸爸媽媽知道她如今的生活狀態(tài),那該多痛心疾首。
不,她不能讓他們失望,她不能讓他們傷心。
她已經(jīng)讓郁錫難過了,所以不能再讓其他親人都離她而去。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平穩(wěn)心情。擺低姿態(tài),低聲懇求到?!案纾铱梢园萃心阋患聠??”
“說!”
“待我出院后,你為我請最好的催眠師吧!我要洗掉有關(guān)郁錫、上官星熾還有半夏的所有記憶。好么?”她閉眼,軟語低求。淚水再次一滴一滴地劃過唇角。
“決定好了?不后悔?”
“決定好了,不后悔!”
“那好,洗掉記憶后,你和容姨離開帝都生活吧!”
“好!”
……
柔美的月光下,病床上,許是鬧騰一番的緣故,也可能是體力不支。所以朝露出奇的睡著了,她躺在床上。安靜得像個聽話的好寶寶。
將她的被子腋好,再三端詳后,容姨總算放心的離開了。
半夜,在午夜鐘聲敲響之際,在走廊隱約燈光的籠罩下。有一抹修長的身影由遠(yuǎn)及近,最后在朝露的病房前頓住。猶豫一番后,最后病房門還是被他輕輕地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