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邁起步子向里面走去,走向這些日子困擾他許久的女人旁。他坐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有些疲憊的疼痛感。寥寥數(shù)日,每一次想到她,總會(huì)讓他身心疲憊、心疼不已。
他坐在床上,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她。黑色的風(fēng)衣將他整個(gè)身軀修飾得更為高大,男人俊美的五官在廊燈的映射下竟有種朦朧的美。
而病床的女人,安然無恙,沉沉地睡了過去。
只是她的眼睛十分紅腫,那一看就是哭過或是眼淚流多的痕跡。
她像是個(gè)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一樣,懷里緊緊的抱著幾張紙。像是擁抱了某種心肝寶貝后才能安心睡去一樣。
修長的手指伸了過去,想要奪取她懷里的紙,可是她緊緊的抱著,就連在睡夢中也不肯松手。
沒有辦法,男人只得放棄??删驮谒麥?zhǔn)備縮回手的那一剎那,女人松開那擁著的寶貝。
拿起床上的紙張,男人涼薄的臉蒼白不已。這是幾張肖像畫,拿起來一看。郁錫可愛、萌甜的笑臉就出現(xiàn)在上面。所以,她才會(huì)像擁著寶貝一樣抱得死死的。所以,有了這幾張圖片,她才能安然的睡去。
她,應(yīng)該是十分想念孩子的吧?所以才會(huì)靠畫畫來緬懷。
…忽然,空氣似乎凝結(jié)了一樣。壓抑得讓人踹不過氣來。天??!他都干了些什么?自責(zé)、懊惱洪涌而至。
他后悔!他痛苦!他活該!
一失足成千古恨,真是悔不當(dāng)初。
“郁錫!”突然,一絲哽咽的囁嚅從朝露的口中吐出,沒有了紙畫后。她似乎開始睡得很不安穩(wěn)起來,很極速的,她的額角逐漸冒起了一層細(xì)汗。而且本就紅腫雙眼竟也劃下幾顆晶瑩的淚珠來。她,應(yīng)該是在做著某種難過的美,所以才會(huì)流淚、不安。
“我對不起你!”又是一聲心痛抱歉的囁嚅聲。把男人急得直蹙眉宇。他屏住呼吸,拳頭攥得緊緊的。就在這急不可耐之際。忽然……
“救我,救我……求你們救我。車快爆炸了。救我……我還有兒子。”朝露痛苦的呼救聲突然響起,盡管是睡夢中??墒巧砼R其境的噩夢困禁著她。她出來,醒不去。唯有死死的掙扎著。
噩夢是最令人恐懼與唾棄的,它讓你陷入了那水深火熱的魔爪中無法擺脫出來。
朝露哭了,她哭得傷心、哭得無助、哭得絕望。就算是夢,她也希望有人去救贖她。
心里一緊,男人倒抽一口氣。終究還是無法抵擋良心的譴責(zé)與內(nèi)心的疼惜。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溫柔的親吻與呵氣。
可是,朝露還是在徘徊在噩夢中,她在秉受噩夢的煎熬與折磨。最終,男人沒有辦法。只好脫掉鞋子,在她空留的床側(cè)輕輕地躺了下來。再然后將睡夢中的她小心翼翼地?cái)埲胱约旱膽牙铩?/p>
他抱她,她掙扎,而且掙扎得越發(fā)強(qiáng)烈。
“不怕……乖!不怕……這只是夢而已。不是真的。”第一次,男人放下身段、放下面子、放下驕傲與猜忌與冷漠。像大人誘哄小孩一樣去哄誘著朝露。
不斷的安撫著她,拍著她的背。親著她飽滿的額頭,親著她晶瑩剔透的耳垂。最后吻向了那張從未對他有過好語言的唇角。
而朝露,在他的安撫下。逐漸放松了警惕,放下了眼淚。她的掙扎越來越弱,哭聲也逐漸停止了。終于,她擺脫噩夢,本能的,她抱住了他,鉆入他的懷中找了一個(gè)踏實(shí)的位置干凈地睡去了。
“對不起!”無法克制之際,男人痛苦而又壓抑的聲音在女人的耳邊落下。緊緊的環(huán)住她,仿佛失而復(fù)得的寶貝。將自己的下頷抵在她的發(fā)頂。他空洞地看上方?!笆俏业腻e(cuò),所以害你流了那么多眼淚。是我的錯(cuò),害得你差點(diǎn)毀了自己。是我的錯(cuò)……”
一聲又一聲的自責(zé)聲不斷地響起,沉重而又悲戚,很久很久都沒有消散掉。。讓人聽著只覺得心中傷痛。
他不確定沉睡中的她能否聽到他的致歉,但也唯有她睡著。他才可以放下自我。就這么肆無忌憚的訴說出來。
“我知道,你的做人準(zhǔn)則是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所以你才是那么真實(shí)那么倔強(qiáng)。所以一開始我給予的錢財(cái)補(bǔ)償你都有種我羞辱你的感覺。你是個(gè)好媽媽,一直在很努力地工作。因?yàn)槟阆虢o予兒子最幸福的生活。但是這一切都被我毀了,我毀了你的希望、毀了你的期盼。所以你才會(huì)絕望得……”
“呵,我就是一個(gè)徹頭徹尾的人渣。你愿意原諒我這個(gè)人渣么?”說到這里,男人自嘲一笑。笑得蒼白、笑得凄涼。
“怎么可能?我害你流了那么多眼淚。你怎么可能會(huì)原諒我。”
他還在喃喃說著,說了好多好多。
到最后,天快亮了,男人才不得不停止喋喋不休的話語。
親親的吻了她的額頭,男人眼中盡是不舍。再一次吻上那令他魂?duì)繅衾@的嘴唇。他閉眼,他流淚,他僵滯。他苦澀。
“好好活下去,重新回歸到正常的狀態(tài)。這是所有人都樂意見到的,不要再讓關(guān)心你的人傷心了?!?/p>
語重心長的結(jié)束語后,男人終究還是依依不舍的離去了。
只是,卻是沒有人知道。待她離開后,病床上的女人再度滑下了幾滴傷心的淚。
翌日,朝露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她瞧見容姨,也看見了周律師。潛意識的將左手伸到旁邊位置,冷冷冰冰的。一點(diǎn)余熱的感覺沒有。自嘲一笑。她笑自己的異想天開,笑自己的犯賤。
怎么可能?上官星熾怎么可能會(huì)來看她?她這是臆想癥犯了吧?
對,肯定是這樣……
伸出自己的手來,容姨立刻就握住了她。輕輕地拍著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擔(dān)心。容姨慈愛地詢問道。“餓不餓?”
朝露笑了起來,她輕聲地應(yīng)道?!坝悬c(diǎn)渴,也有點(diǎn)餓?!?/p>
聽見她喊餓,容姨等人當(dāng)下欣喜不已。周律師立刻就將準(zhǔn)備好的食物一一從保溫桶里拿出來。這是日子以來她主動(dòng)喊渴喊餓。
簡單的洗涑一番后,朝露就躺在床上一一吃下食物。身體里有了食物的填充,所以精神與溫?zé)岬母杏X又慢慢回來了。
醫(yī)生來為她檢查一番后,發(fā)現(xiàn)她的情況有所好轉(zhuǎn)。因?yàn)槠届o,所以整個(gè)人的狀態(tài)很好。
低頭思索了一下,朝露喃喃出口?!搬t(yī)生,我想明天出院??梢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