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菏和俏兒適時地退下去了。留下秦桉和紀祺一帝一后兩個人在寢殿。
奴才們一下去,紀祺的手就松開了。秦桉一愣,心里一聲冷笑,把手縮回被子里去。
太后在外邊往里瞧了一眼,嘆了口氣,對著身邊老嬤嬤安常說,“是不是到用藥的時間了,咱們先回吧?!?/p>
安常哎一聲,扶著太后往外走,“太后該用藥了,改日再來看皇后娘娘?!?/p>
這話是對著青菏說的。青菏福了身,帶著一屋子的人恭送太后。
皇后喜梅,起承宮里種了滿園的梅,如今梅花滿樹,紅粉相映,連綿著鋪了滿地,瞧著,倒是比皇宮里的梅園還美。太后看著,卻嘆了口氣,“這梅,還是當年皇帝一株一株選的。”
“是啊,可見皇上和娘娘關(guān)系沒有咱們看的那樣僵。”安常應(yīng)道,隨手撫落了太后肩上的梅花。
“唉,他倆從小一起長大,按理兒說也不該生疏至此啊……難不成,皇帝還記掛著當年的事?可是不該啊…師哥已經(jīng)歸田野…也依著他扶持了白家為相。”太后拍了拍安常的手。這個老嬤嬤也陪了她大半輩子了。
“太后,您就別叨擾自個兒了,皇上皇后啊,從小到大的情誼還是在的。至于前朝的事兒,皇上已經(jīng)很稱手了,心里頭有數(shù)?!卑渤0矒岬?。
“唉……若是蓁蓁能盡早懷上龍?zhí)?,那該多好。安常啊,咱們得在這處下點功夫了。”
“是,太后?!?/p>
起承宮內(nèi)。
紀祺已經(jīng)挪到殿外了,坐在椅子上,觀看秦桉這些天來的“杰作”。秦桉最近在認字,練字。紀祺隨手拿起一張,他是識得皇后字跡的,只是這字…歪歪斜斜,倒像是小兒學(xué)字。
“這是皇后寫的?”紀祺問。
郭德心里咯噔一下,哎喲喂怎么沒收起來啊!
“回皇上的話。哪兒能啊!哪兒能是娘娘寫的,這是…嗯娘娘教奴才們識字兒呢!”
“教奴才識字?”紀祺眉頭一皺,雙手掠過紙面,想來也只能是這樣的結(jié)果了。見著紀祺并沒有再問下去的意思,郭德默默松了口氣。
這忘事兒倒是有的,可偏偏這皇后娘娘大病過后什么都給忘了,怎么行李怎么寫字,就是連認字也不會了…這事兒到時候若是傳到各宮民間,豈不是要讓旁人笑掉大牙?皇上本來和娘娘兩人就不太對付,若是知道娘娘如今大字不識禮數(shù)盡忘...指不定再生出什么幺蛾子出來...所以說,此事如今還不宜張揚。
紀祺兜著這里殿轉(zhuǎn)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這屋子里的擺設(shè)倒是變了不少。“這殿里東西怎么不見了?”紀祺知曉,皇后從前是最禮佛的。這一點倒是讓紀祺不屑了許久。世間諸事雜多,豈能全憑了神佛做主?平日里皇后去的最多的地方也就是佛堂,一身檀味兒,臉色清淡,似是隨時要剃度出家去一樣。
可現(xiàn)在一瞧,殿里那么佛供品倒是少了不少。盡數(shù)換成了瓷瓶玉玩,格局擺設(shè)倒是頗具新穎...上次送來的黑瓷紅梅,也是別具一格的...
秦桉聽見了外邊兒的動靜,雖說還生著氣,但也不得不起了,萬一這皇帝再發(fā)現(xiàn)些什么砸了場子可不好...
更好衣后,秦桉便出來了。紀祺正欣賞著墻上的掛畫兒。“你怎么不多躺躺?”紀祺問。
秦桉見他沒轉(zhuǎn)身,心想這人腦子背后長眼睛了?隨口答,“躺膩歪了。起來轉(zhuǎn)轉(zhuǎn)。”
青菏和俏兒在旁邊聽見這話,腦門兒的汗瞬時就出來了。我的好娘娘啊~
紀祺一頓,轉(zhuǎn)身正巧看見秦桉扯領(lǐng)子,許是奴才們貼心怕她凍著穿多了些。紀祺眉眼一動,眼角不覺帶了些笑意,“墻上這畫兒看著倒別致,但似不是出自哪個名家之手啊。”
秦桉給自個兒順了順氣,發(fā)覺紀祺是在同她講話,噢了聲,“嗯回皇上,臣妾閑來無事去庫房轉(zhuǎn)了轉(zhuǎn),碰巧看見這畫兒還算新意,拿來掛著了?!?/p>
“皇上,玉相求見,在天子殿等著皇上呢。”寶福從外邊進來通傳。
紀祺點頭,看了眼秦桉?!澳愫煤眯菹?,朕晚些再來看你。”
又走?秦桉臉色一僵,心里嘆口氣。“好?!鼻罔顸c頭。答完才恍惚間記起,趕忙行李,“是,臣妾恭送皇上?!?/p>
紀祺出了門,想起剛秦桉的臉色,似是有些不快…為什么不快?這臉色倒是有些像...像儷嬪對著他耍小性子的時候。
紀祺搖了搖頭,想來也不可能,皇后又怎么會對他耍小性子,大概是別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