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們認定,汐瀾一定是在裝無辜,還想隱瞞這件事情。
“登上后位?!”可她們的話,卻讓汐瀾徹底愣住了,“我登上后位?什么時候的事?你們不是在與我開玩笑吧?”
她一臉懵的神情,一點兒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所以,在看到她這幅表情之后,那些原本圍著她嘰嘰喳喳的妃嬪,也都愣住了,“您不知道?真的假的?”
“我不知道啊。”汐瀾老實地搖了搖頭,道,“我剛剛才睡醒?!?/p>
說著,她又扯了扯嘴角,試探性地問道,“所以…是今日早朝,皇上提及了什么事情嗎?”
昨晚上凌子墨說要跟所有人提立她為后的事情,她還勸了他幾句。她以為他聽進去了,可看今日這架勢…他大概還是由著自己的性子,把那件事說了。
可立她為后,這些人又為何要哭著喊著,求她留下她們?
是因為,除了立后的事情,他還做出了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舉動嗎?
幾人面面相覷,過了許久,才有一名宮嬪站出來,艱難地開口道,“皇上早朝時提及,要立您為后,并且廢除六宮,以后也不再選秀…”
她艱難地將自己聽到的所有消息道出,即使是到現在,她們都還不能接受,自己要被送出宮這件事。
汐瀾:“…”
聽她們講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
安慰一下吧,似乎顯得很虛偽,可是不安慰吧,又似乎有些冷漠。
但她也不可能大言不慚地告訴她們,她同意把她們都留下來。
凌子墨在這方面,是很倔強的,他不可能答應。同時,她本身也就沒有把她們都留下來的心思。
同情歸同情,但她還沒有好心到留下一群女人跟自己搶男人的地步。
正當她陷入困境,不知該說些什么的時候,凌子墨回來了。汐瀾第一次覺得,他的出現,是那么地及時!
凌子墨你們…在聊什么?
“參見皇上!”眾人見到凌子墨,連忙轉身行禮,低下的面龐上,神情緊張。
她們平時,是沒什么機會見到皇上的。能搭上話的機會,更是寥寥無幾。此刻,皇上就站在她們面前,近距離地開口和她們講話。不緊張,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可是皇上的問題…
“回、回皇上…妾、妾只是在和顏小儀商量一些事情…”沉默許久,終于有一名宮嬪,鼓起勇氣,站出來回答凌子墨的這個問題。
商量事情,是不假,可商量什么事情,她卻是不敢說出口的。
“商量事情?”凌子墨微微彎起嘴角,神色冷漠道,“你們又不認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商量的?”
凌子墨你們不熟,沒有什么值得商量的事情,都回去吧。
袁汐瀾你今天干嘛了。聽說你宣布皇后的事情了?還說,以后不再選秀,甚至要把后宮現有的妃嬪都清理出去?
凌子墨是
袁汐瀾可是你昨天晚上才解決了齊桓啊,你難道都不需要一個緩沖期的嗎?你現在說這些事,不是給自己添亂嗎?!
凌子墨別氣,反正都這樣了,你就別想那么多了。有空的時候,多適應適應現在的身份。還有,這段時間多休息,大婚的日子,應該很快就會定下來,過段時間有得忙。
袁汐瀾這就要定日子了?
凌子墨既然事情都已經溢出來了,不如早日落實,把大婚也訂下,不好嗎?
袁汐瀾算了,都隨你吧,你開心就好。
凌子墨夫人真好
袁汐瀾有時候我真覺得,幸好你是個男人。你要是個女人,絕對是紅顏禍水!
凌子墨禍水也行,只要你喜歡我就可以了,不過就是有點兒煩,畢竟我對其他人不是很感興趣。
袁汐瀾下次記得先吃飯,她們有什么事,你不用理會,讓她們直接來找我就行。
凌子墨汐瀾,你快掐掐我,我懷疑我在做夢!
袁汐瀾不是
五日之后,左漪青一得到進入上清殿的允許,便立馬跑來找汐瀾了。
袁汐瀾漪青,對不起,那些事情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剛開始,她們確實只是普通的合作關系。但相處到后面,她們也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
左漪青這段時間,前前后后地,真的幫了她很多。而她和凌子墨的事情,卻一直瞞著對方。
這一點,一直讓她覺得心中有些不好意思。
左漪青這有什么,后宮這個地方復雜得很,你不說也是對的。我就知道自己沒看錯人,廢除六宮,獨寵一人,多大的殊榮啊!誒,汐瀾,你可要記得‘茍富貴,勿相忘’,以后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多照顧照顧我左家啊。
#袁汐瀾知道了
關于這件事,她唯一有些愧疚的,大概就是左漪青了。左漪青本來就不是她的競爭者,甚至還幫了她不少,但卻因為她的原因,要被送出宮去…
被送出宮的人,以后會有怎么樣的生活,她還不清楚…
左漪青若真要說誰好的話,我還覺得宮外更好,有自由一點。反正我也不喜歡皇上,留在宮里,也沒什么意思。再說了,皇上也承諾過,會好好安排我們的。咱們關系這么好,皇上肯定不會虧待我的,你說是吧。以后我會常進宮來看你的,你可別把我拒之門外啊。
#袁汐瀾不會的。
左漪青行,那就這么說定了!對了,你最近,能別出上清殿,就別出去。那些女人要被送出宮了,情緒都有些不對勁。特別是楚淺芹,她都快瘋了,你可千萬要小心她。
#袁汐瀾知道了
楚淺芹會有這樣的反應,也不奇怪。本來都已經接近巔峰了,以為后位唾手可得了,卻來了個大轉折,要被直接送出宮。
這無論換了是誰,都受不了的。
估計現在,那位想直接沖過來殺了她的心思,都有了吧。
之后,左漪青又拉著汐瀾聊了許久,才戀戀不舍地離去。
畢竟,這也算是她們短時間內的最后一次見面了。下次,就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三月廿七,是禮部精心挑選出來的良辰吉日。
在這一天來臨之前,宮里的妃嬪,都一個個地被陸續(xù)送出了宮。禮部以及各司,也在積極地為皇上大婚做準備。
三月廿五,距離大婚還有兩日。凌子鈺突然進宮,找到了凌子墨,提出了單獨與他走走的要求。
楊柳依依,微風輕拂,湖面泛起了層層疊疊的漣漪。碧波蕩漾間,隱約可以看見魚兒在跳動。
凌子墨與凌子鈺并肩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淡淡地聊著。
凌子墨你約朕出來,是有事?
凌子鈺我想把母親接出宮來住。
沒有請求的意思,也不是強硬的態(tài)度,就好似閑聊一般。他仿佛,已經聊定了,凌子墨會答應他的這個要求。
其實,自齊桓身死后,馮媛便沒有再住在冷宮。不過,也沒有搬出宮去和凌子鈺一起,只是在宮里隨便挑了見別苑住著。
這回,凌子鈺進宮,便是因為他的王妃帶著兒女進京了,他想把母親接回去,一家人團聚。
凌子墨可以,你去接她吧。你單獨把朕叫出來,應該不止這一件事吧?
凌子鈺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我單獨約你,是想與你談談心,順便,送一件小東西給你和弟妹。
凌子墨什么東西?
凌子鈺吶,這對玉佩,送給你們。皇弟大婚,我這個做哥哥的,怎么也該有點表示不是。這對同心玉,不說有多名貴,但寓意是不錯的,百年好合。
精致的錦盒中,是一對乳白色的玉佩,質地良好,花紋繁復。最值得一提的是,這對玉佩是可以拼在一起和分開兩用的。
無論是拼在一起佩戴,還是分開佩戴,都精致好看,沒有絲毫違和感。
“百年好合”正是這一對玉佩的寓意,送與恩愛夫妻,也算是一件別致的禮物了。
凌子墨那朕就不客氣了,多謝。
凌子鈺兄弟之間,本就沒什么好客氣的。也許沒有皇位之爭,我們的關系會更好,畢竟你小時候那么可愛。
凌子鈺你小時候確實可愛,那時候宮里很多人,都喜歡你??珊髞?你就因為身體原因被送走了。再回來時,整個人性子都變了,冷冰冰的,一點兒都不討喜了。不過現在再看你,又比原來開朗了許多,想來,是找了個好媳婦。
凌子墨汐瀾很好
凌子鈺說實話,我這種柔和的性子,并不適合當下的局勢。若是戰(zhàn)亂年間,做皇帝,就該是平和,很慰人心的性子。 可現在,海清河晏,天下太平。需要的,就是你這種能夠杜絕官員們沉淪在安樂鄉(xiāng)中的皇帝了。父皇當年,應該也是想通了,最后才立你為太子的。關于齊家的那些事情,父皇當年帶走了齊淑妃,也算是對你的幫助吧。希望你,別怪父皇才是。
凌子墨父皇的用心,朕都明白,朕從未怪過他什么。其實,朕原先,也對這個位子,沒有太多的念想。以前就覺得,坐不坐都一樣。不過,自從遇到了汐瀾之后,朕反而有些感謝,那些費盡心機把朕推上皇位的人。若沒有他們,朕喝汐瀾,說不定就錯過了。
凌子鈺也不一定,你要相信,有緣之人,不管中間隔著多么廣闊的山川湖泊,終歸是會走到一起的。
凌子墨有道理。朕也相信,朕和汐瀾,能長長久久地走下去。
他的話,不僅是一種美好的意念,還帶著無盡的堅定之意。
這輩子,他既然認定了她,那不管遇到什么樣的艱難險阻,他都會執(zhí)著她的手,一同走下去。
絕不放手!
兩人一路走著,又就現在的形勢聊了許久,才分道而去。
夕陽落下,在平靜無波的湖面上,灑下了一層淡淡的紅色。湖邊楊柳依然,而時光,卻即將翻開新的篇章。
三月廿七。
天方才蒙蒙亮,汐瀾便被阿夾和采薇叫了起來,開始梳妝打扮。
火紅的嫁衣上,是秀女用金絲繡線所繡的九天飛鳳。層層疊疊地穿在身上,顯現出的,是無比高貴的氣質。
上完妝,再將鳳冠固定在頭上,瞬間,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柳眉彎彎,丹唇素齒,額間一點花鈿,讓她整個人少了幾分可愛,多了幾分成熟的氣息。
阿嘉你這嫁衣,真是好看,可算沒有浪費皇上親自監(jiān)督的苦心。
顧采薇嫁衣當然要好看,一個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日子,就是出嫁的這一天。
阿嘉我真覺得,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小時候,汐瀾說她喜歡皇上,我們還替她擔心。沒想到,真的有這么一天,你的夢想就這么成真了。
#袁汐瀾我也沒想到,能有這么一天?;蛟S這就是緣分吧。
…這日的瑤京,格外的熱鬧?;噬洗蠡?可以說是舉國同慶。敲鑼打鼓之聲,隨處都可以聽見。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慶的笑容。
十六人抬的轎子,圍著整個瑤京繞了一圈。最后,由午門的正門進入宮中。
丹臺宮前,同樣一襲火紅吉服的凌子墨靜靜立于那里,抬手將轎中的人小心翼翼地接了下來。
“小心點兒?!彼缬耥嘁话懵曇?清冷好聽,聽著雖然疏離,但話語中,卻又流露著無限溫柔。
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有些微涼,可握在手中,又讓人覺得特別安心,仿佛在傳遞溫暖。
因為蓋著蓋頭,所以汐瀾的視線特別局限。從她的角度,只能看見自己腳附近的一小塊地方。
由視線局限而生出的幾分小心翼翼,在握住了他的手之后,竟全然消失。
那種由心傳遞的堅實感,讓她徹底安穩(wěn)了下來。
他們的大婚,有些偏向民間化,但又因為沒有高堂,所以拜了天地之后,便直接是夫妻對拜了。
簡簡單單的一彎腰,其中所蘊含的,卻是無比鄭重的承諾。
一心相許,世世相隨。
大婚的過程,非常繁瑣。但因為凌子墨曾經“十里紅妝,江山為聘”的許諾,這場大婚,中間沒有省略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
既然是前人傳下來的規(guī)矩,那每一個小細節(jié),不然都有著自己的意義。
作為大婚主角之一的皇帝陛下,在這之前,甚至親自下場,監(jiān)督每一個細節(jié)的操辦。如此,足以見其用心。
…一場大婚折騰下來,天已經黑透了。
丹臺宮中,汐瀾靜靜地坐在床邊,等著這場大婚的另一位主角。
這座大殿,已經閑置許久了,自從許多年前葉皇后離世,這里便再也沒有有過主人。
可這座與璇霄宮相對的華麗宮殿,本就是為了歷屆皇后所準備的。
即使是常年沒人居住,也仍舊被打掃地干干凈凈。大婚之際再一裝修,便全然沒有任何陳舊的痕跡了。
大紅的綢緞一掛,整個丹臺宮,都陷入了一片喜氣之中。
盯著自己腳上的紅色鴛鴦繡鞋,汐瀾的神思,不禁游走到了很遠的地方。
曾經她想過,自己也許會在宮里待到二十,然后出宮,找個平平凡凡的人嫁了。
后來見到他,驚鴻一瞥,她又想,如果他將來在這里生活,她是否可以留在宮中,悄悄看他一輩子。
而現在,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吉服,衣擺上的鳳凰,以及繡鞋上的鴛鴦…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絲不真實的感覺…
正當汐瀾游神之際,殿中此起彼伏的請安聲,忽然喚回了她的神思。
“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隨著凌子墨的靠近,汐瀾所能聽到的請安聲,也變得愈發(fā)清晰。
直到,一雙正紅色的靴子,落入她的視線,她方才徹底反應過來,他應該已經站在她的跟前了。
“都平身吧?!绷枳幽愿懒艘痪?便不再關心周圍的人,只接過了喜婆奉上的棍子,將新娘頭上的喜帕挑開。
幾乎是毫無預兆的,那塊遮擋了她一天視線的紅布,就那么消失在她的眼前。
大抵是視線被遮擋久了,頭上沒了喜帕的那一瞬間,汐瀾還有些不習慣的瞇了瞇眼。
待她再次習慣之后,便發(fā)現,那個挑開她頭上喜帕的人,已經端著兩只精致的玉制小酒杯,坐到了她的身邊。
而那原本站了一屋子的人,也已經全部撤離,將空間留給了他們兩人。
“來,給你?!闭f著,凌子墨便隨手將手中的一只酒杯遞給了汐瀾,然后在她還傻傻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用另一只手,挽住了她的手臂。
“你…”汐瀾先是有些驚訝,隨即,又無奈地搖頭笑笑,“也不知道你去這么著急做什么?!?/p>
“因為…”凌子墨沖她輕輕眨了眨眼,拉長了聲音道,“*一刻值千金啊,良辰苦短,我當然不能隨便浪費。”
說罷,他便微微仰起脖頸,緩緩將杯中的酒,全數倒入喉中。
汐瀾的酒杯,早已經放在唇邊,準備隨時飲下??闪枳幽@句話一出口,她手一抖,整杯酒便直接倒入口中,嗆得人直咳嗽。
還好,這酒不烈,比較溫和。不然,她估計就有得受了。
“夫人不激動,長夜漫漫,咱們有的是時間。”凌子墨見她被嗆到,趕緊替她拍背順氣,給予安慰。
可他靠得越近,越是溫柔體貼,汐瀾便感覺自己咳得越厲害。
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味,因為他的靠近,而鉆入她的鼻中。那張傾世的容顏,在正紅吉服的襯托下,也變得更加引人注目。
不得不說,皮相好的人,就是有特權。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怎么了?”瞧她出神,凌子墨就不由低頭在她紅潤的唇上親了一口,然后抵著她的前額,輕聲問道,“在想什么?”
#袁汐瀾你、你稍微退后一點兒,別靠我這么近。
凌子墨夫人這是在嫌棄我嗎?
說話時,他那雙漂亮的秋水剪瞳中,也泛起了幾絲委屈的神色。就好似,一只被拋棄的小獸一般。
不過,委屈歸委屈,退后的事,他卻是堅決不愿意做的。
為了這場大婚,他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見到他媳婦了?,F在好不容易等到洞房了,退開?怎么可能?
#袁汐瀾哪有人說話的時候靠那么近?你不會覺得怪怪的嗎?
凌子墨不會啊
凌子墨今日累了一整天,你有沒有覺得餓?要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嗎?
大婚的過程非常繁瑣,天還沒亮,就要起來準備,一直到天黑,才能休息。
忙前忙后,瑣事不斷,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更何況是吃飯。
聞言,汐瀾突然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肚子確實餓了。
#袁汐瀾餓了
凌子墨餓了就先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吧。
雖然知道他不怎么愛吃甜食,但這里也沒其他可以吃的東西,他與她一樣,餓了一天了…只好讓他將就將就,隨便先吃點兒了。
凌子墨看著汐瀾送到他唇畔處的糕點,好看的眉頭,不自覺地蹙起。他本來想拒絕的,但一想到這是自家媳婦遞過來的,他的厭惡便瞬間消散了許多。
瞧這他吃東西優(yōu)雅的模樣,汐瀾不知怎地,腦海中突然冒出來一個新奇的想法——凌子墨那么好看,穿紅色更是比女人還美,如果…叫他蓋上蓋頭?
這么想著,她便直接動手,將手中的蓋頭,直接搭在了他頭上。
“嗯?”視線忽然被擋住,凌子墨不解地眨了眨漂亮的鳳目。不過,他也沒有動手去揭她搭到他頭上的蓋頭。
凌子墨你想做什么?
#袁汐瀾想試試看,揭你的蓋頭,會不會有很驚艷的感覺。
凌子墨原來夫人喜歡這樣玩。
凌子墨你想試試,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還有別的想再試試的嗎?如…再喝一次交杯酒?
#袁汐瀾這個不用了吧,沒什么不同的。
凌子墨既然夫人沒有什么要求了,那我們早些休息吧,正好今日也夠累的。
#袁汐瀾等等,等等,我還有…還有其他的事情…
凌子墨還有什么事?還想再繼續(xù)玩?那要不,皇的位子,也借你玩幾天?正好,我也覺得挺累的,反正你也跟著我一起批過折子,幾天問題應該不大。至于我嘛,給你做幾日皇后好了,輕松一下。
#袁汐瀾正好,我也想享受一下六宮佳麗三千的感覺。我先參考下,哪家的公子長得還不錯,納回來做男妃…唔!
她話還沒有說完,便直接被凌子墨一把拉入懷,用唇狠狠堵住了嘴。
他的吻,不似平時那般溫柔,甚至,帶著些狂躁的情緒。她能感覺得出來,他在生氣。
早知道他這么小氣,她不與他開那樣的玩笑了…瞧他這模樣,估計一時半會兒,是安慰不好了…
察覺到懷里的人走神,凌子墨好看的眉頭,不由蹙得更緊。嘴下,也狠狠咬了一口她的唇,讓她吃痛。
先是要納男妃,然后又在他懷里走神?他現在,對她來說,這么沒有吸引力?
被他咬了唇之后,汐瀾也沒有再繼續(xù)思考方才的問題。因為她知道,跟前這人是真的生氣了,她要是再走神,他的壞脾氣,該爆了…
安慰似的探出柔軟的舌,在他唇輕輕舔了一下,像是在回應,又像是在安慰。
而那得到自家媳婦關注的人,周身的戾氣,也在一瞬間,消失得干干凈凈。
當然,這個順勢加深整個吻的機會,某個精明的人,也肯定不會放棄。接受了安慰之后,他便干脆卷著她的舌,更深一步。
漸漸的,凌子墨已經開始不滿足于單獨的親吻。溫香暖玉在懷,他的一雙手,也開始變得不老實起來。
外裳,在不知不覺間滑落,衣帶也在主人毫不知情的時刻,被抽開,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膚。
凌子墨一只手抵在汐瀾的腦后,摸著她柔軟的發(fā)絲,另一只手,則在做著替兩人寬衣解帶的事情。直到,兩個人都呼吁不穩(wěn),被迫分開。
“你…!”當汐瀾意識到那個抱著她的人都做了些什么時,她原本白皙粉嫩的臉,立馬漲得通紅,“你等…”
然,她話還沒有說完,變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等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身后的大床上,被凌子墨壓著。
又狠狠在她唇上親了幾口后,凌子墨才放開她
凌子墨男妃?這個東西,你一輩子都別想了,你只能是我的!
#袁汐瀾我就是那么隨口一說…這種東西,根本就不存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氣的?
她也不過是順著他那句調笑的話,隨便開了個玩笑,沒想到他的反應居然這么大…
皇位這種東西,本就不是她能觸碰的,他也不可能,待在后宮給她做皇后。就算他愿意,外面那幫大臣,也不可能答應的。
皇位讓給一個女人,他們的皇帝去做皇后?怎么可能?!要真這樣,估計金鑾殿上,就該有一大片臣子長跪不起了。
所以男妃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東西。
再說了,就算都如他所說,她也不可能再去找?guī)讉€貴公子回來啊。那樣,未免也…
這些,他心中應該都清楚才是,可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么大反應…
凌子墨不管有沒有可能,你只能是我的
凌子墨我的心已經系在你身上了,你的一言一行,都能牽動它。它很脆弱,你說別的男人的時候,它會痛…
#袁汐瀾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周到,不該說那樣的話。
凌子墨你確實對不起我。
凌子墨所以…你要補償我!
#袁汐瀾啊?怎么補…唔!
他的吻,在她的唇上停留片刻之后,便偏離了方位,到了面頰和耳墜處。然后,沿著她白皙纖細的脖頸,一路往下。
大紅的吉服,隨著兩人的動作,而散落在床邊。束發(fā)的東西,也不知在什么時候,散開了。
凌子墨夫人,為夫不會讓你,再有想著別人的機會…
…當汐瀾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日的中午了。
渾身跟散架了一般地累,想動,卻發(fā)現自己被固定在一個微涼的懷抱里,無法動彈。
迷茫地眨了眨眼,半晌,昨日的記憶,才全部涌入腦海。昨日是大婚,然后…
想到后面,她那張白皙的面龐,突然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緋紅。她旁邊這人…
汐瀾轉過頭去,落入眼中的,是一張精致地無可挑剔的面龐。
凌子墨還在熟睡中,纖長的羽睫自然垂下,在眼窩周圍打下了一圈陰影。漂亮的緋色薄唇輕輕抿著,繃成一條好看的直線。
見他還沒有睡醒,汐瀾便沒有再胡亂動作。反正也覺得渾身無力,跟散了架似的,就當是躺在床上休息好了。
盯著床幃發(fā)呆了小半個時辰,那緊緊抱著她沉睡的人,方才幽幽轉醒。
纖長的羽睫微微一動,好看的鳳目緩緩睜開,露出了漂亮秋水剪瞳的一部分。
或許是因為剛剛轉醒,那雙漂亮的眸子中,盡是迷茫,就連焦距都沒有對準。
“嗯?”凌子墨好看的眉頭微微一簇,半晌,才動了動唇,出聲道,“你醒了?”
說完,不待汐瀾回話,他又把人再往懷里摟了摟,然后埋首在她脖頸間,喃喃道,“再陪我睡會兒?!?/p>
最近這段時間,他除了要監(jiān)督清理齊家的余孽,還要時刻注意大婚的細節(jié)安排,以及給后宮的那些女人安排好去路。
連著很長一段時間的忙碌生活,即便是身體再好的人,也扛不住。
現在夙愿得償,他也算是徹底放松了下來。所以這一覺,他睡得特別沉。
“都過午時了,你還睡?”汐瀾輕輕推了推那抱著她的人,小聲建議道,“要不先起來吃點兒東西,你再接著睡?”
就這么餓著睡,總感覺不是很舒服。而且?guī)煾敢矞蕚湓诮鼛兹战o他祛毒了,他的生活作息,不能亂。
“嗯…”凌子墨輕輕應了一聲,半晌,才又緩緩睜開眼睛,在她脖頸邊低聲道,“你餓了嗎?那就起來吧…”
“是我沒有注意到,抱歉?!闭f著,他便在她面頰上落下一吻,然后起身將人抱起,往湯池走去。
“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見他把自己抱起,汐瀾不由微微蹙眉,“我看你挺累的,就別費這力氣了?!?/p>
…沐浴洗漱完畢,又用了午膳之后,凌子墨便又回去補覺了。
閑來無事的汐瀾,只好一個人到外面閑逛透氣。
然,她剛一出門,就遇上來朝著丹臺宮而來的唐瑾。
#袁汐瀾師兄他這會兒還在睡覺,你怕是只能再等等了。
唐瑾這會兒可都未時了,他怎么還在睡?他昨天是有多累?
昨晚他們洞房,師弟這會兒還在補眠,而小汐瀾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在外面散步?
嘖嘖嘖…原來小汐瀾這么厲害,他以前竟然看走眼了,還覺得她是個柔弱的女孩子…
現在看來…
#袁汐瀾你什么眼神
唐瑾沒,沒什么!
唐瑾師父那邊已經準備好很久了,正好他最近,把齊家那邊的事情徹底了了,與你的大婚也成了。所以,師父讓我通知一下師弟,三日之后,開始祛毒。
#袁汐瀾那等他醒了,我跟他說一聲。
唐瑾嗯,等他醒了,告訴他一聲就成。反正也不需要他準備什么,到時候,只需要帶個人去就行了。而且,余毒嘛,也不是多危險的事情,就是有點痛苦?;旧?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唐瑾祛毒也不是個小事,準備不需要,但作息,還是要調整好的。
唐瑾但他最近太忙,又要為了祛毒保持良好的身體狀況,你要是索取無度,是不行的。你就稍微忍幾天,等小師弟身體恢復了,你再動手。到時候,隨便你怎么折騰。
說完,他也不去看汐瀾那已經比鍋底還黑面色,便直接腳底抹油跑掉了。
一邊跑,唐瑾還一邊在心中抱怨,小汐瀾也真是的,沒點靈性,非要他把話說得這么明白,真是尷尬。
而那廂,瞧著唐瑾迅速消失在視野中的背影,汐瀾幾乎氣得牙齒都快要咬碎了。
什么叫節(jié)制一點兒?什么叫她索取無度?什么叫再忍幾天?
凌子墨到現在都還在睡覺,難道不是因為最近他們聯手清理齊家余孽的事情太累了嗎?與她有什么關系?
還有昨天晚上,不懂得節(jié)制的人,到底是誰啊?
累了一整天之后,她是想早些睡覺的??墒悄橙藚s說,她那“納男妃”的想法,傷害了他,他要補償!
可唐瑾那話說得,卻像是她滿腦子睡他師弟,夜里還不肯放過他師弟…!
有時候,她真的想把唐瑾的腦袋敲開,看看里面到底都裝了些什么,了解一下,為什么他的思維,可以這么跳躍?!
對著唐瑾離去的方向,瞪了半天眼睛,汐瀾才默默收回目光,轉身回了寢宮。
跟唐瑾這么一聊,她已經沒了出去散步的興致了。現在,她只想回去把那個還在睡覺的人給拉起來,讓他自己去跟他師兄好好解釋一下,昨天到底是誰不節(jié)制!
可走到床邊,瞧著床上安靜入睡的人,汐瀾心中的怒氣,又立馬平復了。
床上的人,側著身子窩在被子里,枕著軟軟的枕頭,半張臉,都陷了進去。如瀑的墨發(fā),隨意地散落在他的身周,顯得他整個人,都很隨性。
入睡后的他,非常地安靜。緊閉的鳳目,掩去了那雙漂亮秋水剪瞳中的凌厲,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柔和起來。
雪白的褻衣,松松垮垮地穿在他的身上,衣領微敞,露出了小片精致的鎖骨。
余下的部位,被被子掩蓋而住,只能瞧見他被被子勾勒出的修長身形。
安靜入睡的他,就像一位平靜無害的睡美人,讓人舍不得打擾。
汐瀾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后悄悄在床邊坐下,伸手替他將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又輕輕撥開了他面上那幾縷散落的發(fā)絲。
本來是想把他叫起來理論的,但她就是那么不爭氣,瞧見美人的睡顏,便自動向他,低下了頭顱。
#袁汐瀾嗯?我吵到你了?
凌子墨沒
#袁汐瀾那你繼續(xù)睡吧,我不打擾你了。
凌子墨陪我
說著,他便直接把人拽到了床上,撈進懷里緊緊抱住。
“你這…我…”汐瀾話還沒有說完,凌子墨便直接埋首在她的脖頸處,再次入睡。
聽著他淺淺的平穩(wěn)的呼吸聲傳來,她只好無奈地閉上了嘴,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反抱住他微涼的身體,陪他入睡。
汐瀾這兩日也過得挺累,所以沒過多久,她也就跟著身旁的人,沉沉入睡了。
當汐瀾再次醒來,已經是晚膳的時間了。而且,她還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凌子墨給喚醒的。
#袁汐瀾來,擦擦臉,然后起來用膳吧。
三日后上清殿內,湯池中原本清澈的水,已經被換成了藥汁。濃重的草藥味撲鼻而來,讓人忍不住蹙起眉頭。
“小汐瀾,你走哪里去?”唐瑾見到汐瀾準備退出這間屋子,便立馬把她給叫住了。
雖說準備做好之后,她留在這里也沒什么用,但唐瑾卻本能地覺得,小師弟那么喜歡汐瀾,她能留下也算是給小師弟打氣了。
萬一小師弟要是挺不住了,沒準兒看到他家媳婦,就能咬咬牙堅持下去了。
“你們給他祛毒,我在這里打擾,似乎不太好吧?”汐瀾尷尬地扯了扯嘴角,無奈道,“我又幫不上什么忙…”
“你在這里陪著他啊。”唐瑾眨了眨眼,理所當然道,“祛毒很痛的,你得在這里給他加油打氣才行?!?/p>
說完,他還沖已經寬衣入藥的凌子墨使了個眼色,裝木作樣道,“你說是吧,小師弟?!?/p>
“對!祛毒很痛的!”聞言,凌子墨趕緊點頭附和道,“夫人,你就留下來陪陪我吧。”
其實在被寒毒折磨了十多年之后,什么樣的痛楚,于他來說,都是小菜一碟了。
但為了讓自家媳婦留下來,他還是非常違心地承認自己受不了這份痛苦,得要她陪著。
“呃…可是…”看著他可憐兮兮的眼神,汐瀾一下子就心軟了。但她能不能留在這里,還得師父說了算。
“師父…我…”不過,像是已經猜到了她的決定一般,祝道延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一臉淡定地擺擺手道,“你就留在這里吧,沒事的?!?/p>
“只是余毒而已,不是多大的事。你只要不出聲打擾老夫,就沒事了。”
說罷,他便開始低頭開始配藥,順便喚過了一旁的唐瑾,點燈烤針。
“好?!毕珵扅c頭應下之后,便徑直走到凌子墨趴著的池臺邊,尋了個位置坐下。
既然師父都說沒有問題了,那她自然不會再推脫。畢竟,在他裝可憐的時候,她就已經妥協(xié)了。
由火苗烤過再冷卻的金針,一根一根地刺進凌子墨背上的穴位。特定的針灸方法,刺激著這具身體,更快地吸收著湯藥中的精華。
凌子墨好看的眉,在劇烈的刺痛中,微微蹙起。
看著他蹙起眉頭,汐瀾便忍不住地執(zhí)起了他緊扣著池臺邊的手,輕輕握住。
即使是泡在溫熱的湯藥中,凌子墨的身體,還是一如既往地冷。他冰冷的指尖,總能讓她升起,想要捂熱的沖動。
感受到自家媳婦的安慰,那雙因為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在一瞬間,就松了開來。
而那只用力去扣池臺的手,也放棄了池臺,轉變?yōu)?緊緊握著她的。
“唐瑾,去把溫好的藥端過來給子墨喝了。”就在汐瀾無聲安慰凌子墨的同時,祝道延嚴肅的聲音,也在眾人耳邊響起。
“諾。”對于師父的吩咐,唐瑾不敢有絲毫怠慢。幾乎是在祝道延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他便立馬起身,飛快端來了藥碗。
不過,當他把藥送到自家?guī)煹茏爝叺臅r候,凌子墨卻沒有理會他,只是把目光轉向了汐瀾。
他的意思非常明顯——他要自家媳婦喂。
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汐瀾方才從凌子墨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去接唐瑾手上的藥碗,“師兄,我來吧?!?/p>
“你大爺,重色輕友!白疼你了!”唐瑾咬牙切齒地瞪了凌子墨一眼。不過手上把碗轉交給汐瀾的動作,卻絲毫不慢。
雖然他對自家小師弟重色輕友這一點非常非常地不滿,但人命關天,他也沒有當場就與其置氣的意思。
棕黑色的藥汁,一勺一勺地喂進他的嘴里,他原本已經微微放松下來的神情,又隨著藥汁入口,再一次繃緊。
藥治內,針管外。在內外雙重夾擊下,即使是平日里面對一身傷口都面不改色的凌子墨,也蹙起了眉頭,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師兄,他這…”汐瀾一邊給凌子墨喂著藥,一邊擔憂地望向唐瑾。
凌子墨是個怎樣的人,她再熟悉不過了,能叫他露出這幅表情,這祛毒的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沒事,這是正常的?!碧畦瞥隽讼珵憙刃牡牟话才c擔憂,便向她解釋道,“你也知道,小師弟這毒很多年了,深入骨髓?!?/p>
“這回,師父是要把那些殘留在他骨子里的毒素,給祛除掉。所以這過程,會很痛苦?!?/p>
稍微一頓,他又繼續(xù)道,“不過這只是余毒,這些年師弟又將身體底子打得很好。所以痛苦歸痛苦,危險其實是不大的?!?/p>
當然,唐瑾所謂的危險不大,只是因為給凌子墨祛毒的人,是祝道延。
要是換了其他人,別說成功不成功了,連保住他的命,都不太可能。
“那好。”聽了唐瑾的解釋之后,汐瀾面擔憂的神色,也不自覺地少了許多。
“汐瀾,沒事的?!绷枳幽矒崴频哪罅四笏彳浀拿纨?彎唇輕笑道,“我肯定不會有事?!?/p>
單單是為了她,他也不會讓自己出任何事情。
一場祛毒,持續(xù)了很長的時間,期間,凌子墨一直痛苦不斷。但因為有自家媳婦在身旁,他的心,反而放輕松了很多。
弄得唐瑾一直在旁邊感嘆,“愛情的力量,是偉大!”
連祝道延也在一旁笑著道,“看你們小夫妻這么恩愛,老夫也放心了?!?/p>
他可愛的小徒孫,看起來是有希望了。
…祛毒之后,是凌子墨身體最弱的時候,他幾乎是在床臥床了五六日,才稍微恢復了過來。
好在,大婚之后,皇是有很長一段日子能休息的。再加所有人都知道皇鐘情于皇后娘娘,所以,算凌子墨很久不出現在眾人的視野,大家也不覺得怪。
平時都寵得不行,新婚燕爾,皇帝陛下肯定是要好好陪皇后的啊。
看到皇皇后如此恩愛,許多原來心有些抵觸這個平民出生的皇后的人,也漸漸接受這個“一國之母”。
后宮和諧,帝后恩愛,于前朝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那些想通過給皇塞女人來抬高自己身份地位的人,全都沒了路子。
如此,也算是朝堂后宮互不影響了。
…四月的天,天氣正好。習習微風吹拂在面,給人以舒爽的感覺。
這樣的天,最適合的,便是郊游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