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月居
“小姐,您想的果然沒錯?!陛筝鐚⑹种械募堖f了過去。
卿桃夭大概掃了一眼上面的文字,淡淡的笑了,道:“不錯嘛,小蒹葭,效率變高了嘛!”
蒹葭難得紅了紅臉,道:“不是奴婢,是隰苓!”
“隰苓?”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桃夭心里頓時有一陣暖流經(jīng)過,她眨了眨眼睛,道:“怎么回事?”
蒹葭以為桃夭生氣了,連忙跪了下去,道:“因為奴婢不能隨便進(jìn)出相府,又害怕去請示老夫人會打草驚蛇,便自作主張的讓隰苓悄悄去辦了。小姐不要生氣……”
“生氣?”桃夭挑了挑眉,將蒹葭拉了起來,敲了敲她的頭,道:“你做的很好?!?/p>
“小姐?”蒹葭詫異的抬起頭,看見的卻是桃夭那一張不帶任何雜質(zhì)的笑容,心頭一熱,道:“謝小姐!”
卿洛晨將手中的扇子合上,在另一只手中敲打著,眼神卻瞥向那一張紙張上面,“這究竟是什么?”
卿桃夭淡淡的望了望手中的藥方,遞給了卿洛晨。
“這是,藥方?”卿洛晨看了看藥方,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在這藥方上動手腳?”
卿桃夭沒有說話,只是喝了喝白露剛剛遞上來的茶。
“不是想……是已經(jīng)?!币慌缘那渎搴裁蛄丝诓?,淡淡的開口:“是蕭氏和卿詩雅吧……”
“嗯……”桃夭和卿洛寒對視一眼,兩人都了然于心。
“哇,你們兩個!學(xué)過醫(yī)了不起?”卿洛晨懊惱的做到一旁,身子略微朝外坐著,右手緊握著拳頭,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錘了錘桌子,那力道從卿洛晨已經(jīng)微紅的手骨上便可看出。
卿桃夭和卿洛寒顯然都被嚇了一跳,原本溫文爾雅的大哥何曾有過這么不符合他性子的行為?
“大……大哥?你怎么了?”卿桃夭握了握卿洛晨的手,不解的望著他。
卿洛晨看了看桃夭,嘆了口氣,道:“桃夭,你有沒有覺得大哥很沒用?大哥好像除了飽讀詩書之外,毫無用處……”
卿桃夭看了看卿洛晨,嘴角笑了笑,心道:原來大哥這是吃二哥的醋了。
她斂了斂臉上的笑意,脆生生地說:“怎么會!大哥可是京都遠(yuǎn)近聞名的大才子??!而且,誰說大哥只會讀書了?大哥還會撫琴、還會吹簫!”
卿洛晨自嘲的笑了笑,道:“有何用?不能護(hù)你便是無用?!?/p>
桃夭心里一陣感動,眸子里全是溫和的光芒,她站起身來,繞到洛晨的背后,從背后環(huán)住他的脖子,道:“大哥,你什么時候這么多愁善感了!”
卿洛晨臉上立馬惹上一片羞赧,將桃夭拽了下來,道:“小夭兒,男女授受不親!就算你是我妹妹,也不能如此!”
“哈哈哈!”卿桃夭見狀,立馬笑出了聲,就連一旁永遠(yuǎn)面無表情的卿洛寒都染上了一片笑意。只不過這可苦了一旁的蒹葭和白露,想笑不能笑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受了!
“好了好了,不鬧了。”桃夭用帕子拭去因為狂笑而產(chǎn)生的眼淚,將藥方攤開,正色道:“大哥你看,這藥方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普普通通的驅(qū)寒安神的藥方。但問題就出在這一味藥上?!?/p>
桃夭示意蒹葭將藥渣放了上來,又看了看卿洛晨,繼續(xù)道:“這藥方中有一味藥名為黨參,可以補中益氣,和胃生津,祛痰止咳,但這藥渣中卻又有藜蘆一藥,這藜蘆和黨參是完完全全相克的,藜蘆可以讓黨參的藥效失衡。但是這種錯誤不可能是一位資深的郎中會犯的錯誤,更何況是常年在相府工作的張大夫!”
“什么!”卿洛晨就算再風(fēng)度翩翩、溫文爾雅,這也不代表著他沒有底線,而他的底線就是桃夭,他的小妹妹。他眸子中立刻浮上一層冷意,道:“有人要害你……”
“沒錯,他們的用意并不在我的命,而是不想讓我參加這次長公主的連理宴?!鼻涮邑差D了頓,眼里的寒意更加逼人,嘴角確實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而且,她更深的意圖是想讓我未來的夫君嫌棄?!?/p>
卿洛晨抬頭看了看卿桃夭,他就算再不了解醫(yī)術(shù)方面的問題,但這種像是常識一般的事,他又怎會不解。
“這藥渣中還有麝香、紅花等會導(dǎo)致女子不孕的藥物。”如果說卿洛晨方才還有少許的不確定,那么現(xiàn)在,他便是篤定的。
原本在飲茶的卿洛寒手中一緊,那白玉茶杯便輕而易舉的被捏碎了,他無視桃夭肉疼的小表情,冷冷的說:“我不會這么簡單放過卿詩雅和蕭氏的。”
卿洛晨也是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桃夭看著自己的兩個哥哥,明明自己沒有明說主謀是誰,可這兩個哥哥確實直接了當(dāng)?shù)恼f了出來,她心里一頓,原來前世的自己如此愚鈍……原來,只有自己不知情罷了。
如果之前桃夭還能給自己輕信卿詩雅和蕭氏的理由便是卿洛晨的話,那么今天卿洛晨的行為無疑是給了桃夭當(dāng)頭一棒。
“哥,你是什么時候覺得她們不對的?”桃夭扯了扯卿洛晨的衣角。
洛晨只是淡淡的望著她,道:“一直,自從她們接近你我就覺得她們不懷好意。只是,你這個小傻瓜不知道而已!本來想著和洛寒一起提醒你的,結(jié)果你把卿詩雅看得比你二哥還重。
我就想著,你身邊不能沒有肯全心全意為你好的人,便沒提醒你,省的你連我也一并討厭了?!?/p>
卿桃夭聽了這話,在看著眼前失而復(fù)得的親人,眼底一片濕潤。
猛然,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朝外喊了一聲:“山榛!隰苓!”
“屬下在!”山榛和隰苓幾乎是剛聽見桃夭的一瞬間便從暗處現(xiàn)身。
桃夭面色欣喜地望著自己前世的兩個忠心耿耿卻又……不被自己所相信的暗衛(wèi),登時臉上帶上了一抹不自然的表情,但是很快,桃夭就把這種不自然給壓了下去。
重生一世,她不再是之前那個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重生一世,她不再是之前那個識人不清的大笨蛋。
重生一世,她一定會保護(hù)好自己所愛之人。
重生一世,她會拋棄七情六欲,只為回報上一世他們用命換來的她的重生。
可是她卻忽略了在不久的將來,有一個男人為她癡,為她狂;而她為他重新拾起那顆破敗不堪的心,為他重新打開那扇吱呀作響的心房……
“小姐?”隰苓見桃夭直勾勾的望著自己和山榛,卻又不說話,便輕聲開口詢問:“小姐有何吩咐?!?/p>
桃夭被隰苓這么一問便立馬回過神來,道,“無事。隰苓,你這次辦的很好。山榛,以后你的首要任務(wù)便是盯著蕭氏和卿詩雅,切記不能被發(fā)現(xiàn)?!?/p>
山榛和隰苓聽著桃夭的命令,兩人皆是一驚,小姐這是…
兩人領(lǐng)了命之后便又悄聲隱了下去。
但作為兩個忠心的暗衛(wèi),自然以主人的命令為行動準(zhǔn)則,所以山榛立刻便悄聲隱藏在蕭氏和卿詩雅的茗湘苑附近。只要他不想,自然是每人能發(fā)現(xiàn)他的,除非,那人的武功比自己高。
“你要行動了?”卿洛寒臉上全是波瀾不驚,但內(nèi)心已經(jīng)波濤洶涌了。
“我說小寒兒,你能不能臉上不要總是這么冷冷的,嚇到小夭兒怎么辦?”卿洛晨用扇柄敲了敲卿洛寒的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怪不得之前小夭兒不肯理你,要是我,我也不想理好嗎!”
卿洛寒原本被敲打的怒氣值在聽到后半句話的時候便立刻被澆滅了。
是我太冷了,桃夭才不理我嗎?
桃夭剛喝進(jìn)去的一口茶都快要噴出來,她連忙接過白露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角,伸手阻止著卿洛晨的“勸降”計劃。
“大哥別別別,我覺得二哥這樣就挺好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擔(dān)驚受怕的樣子,道:“你想想看,要是二哥天天沒事兒就對你笑,你……不害怕嗎?”
卿洛晨想了想,略微一怔,便到一旁毫無形象的捧著肚子放肆的大笑。而卿洛寒嘴角抽了抽,眼底的不滿已經(jīng)快要溢出來了,可偏偏沒有辦法堵住在一旁笑到直不起腰的那一個人和眼前這個帶著戲謔笑容的小惡魔!
突然,在電光火石之間,卿洛寒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于是,便淡定的望了望卿洛晨和卿桃夭,眉角挑了挑,繼續(xù)旁若無人的品起了茶。
桃夭看了看卿洛寒,不知道為什么右眼皮跳的極其厲害。
當(dāng)然,卿洛寒也是將他的行為付諸了實際行動。
于是,在接下來的幾天中,卿洛晨和卿桃夭在不同時間不同場合里收到了無數(shù)個來自卿洛寒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導(dǎo)致兩個人見到卿洛寒撒腿就跑。
卿洛寒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
輪腹黑,他卿洛寒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