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大閻羅說的是實情,可是我畢竟當人的時間長于當鬼的時間,還是接受不了這么殘
酷的現(xiàn)實。
照我的想法,維持現(xiàn)狀是最好的,誰也不用死,豐都兩城也不會陷入地底。
“就沒其他辦法嗎?”我問道。
大閻羅要是只有這個法子,也不用等到我出現(xiàn),自己就可以去辦了,我就不信以四大兇人
的實力,不能引爆陰脈,沉了豐都兩城,其中必然還有什么關鍵。
大閻羅道:“當然有,不過未必是你想做的。”
“你先說說看?!焙妥约焊赣H也要玩起猜忌的把戲,我有點失望,在絕對的權勢和利益
前,就是親生父子也躲不過猜忌這一關。
“很簡單,你來當閻羅?!贝箝惲_的嘴角逸出一點笑容。
我半晌才反應過來,“我——我——來當?”我指指自己。
大閻羅點點頭。
“怎么當?”
“只要殺了那個小閻羅,你就能當了?!?/p>
“這么簡單?”我不相信,更覺得是大閻羅為了鏟除敵人下得陷阱。
“真的,不信,你去試試?!贝箝惲_像是引誘人犯罪的毒蛇,只差吐出分叉的舌尖。
“那你為什么不去殺他?”
“因為我殺不了,十大閻王為保證地府輪轉,有天生法則束縛,不能互相攻擊,我殺不了
他,他殺不了我?!?/p>
我半信半疑,不過目前也只能問到這么多。
自從見了大閻羅,得了這么多秘辛后,我對李小岸的處境越發(fā)的不放心。急著要趕回去。
臨走前,大閻羅還跟我說起要是我暫時不想發(fā)動,可以先專心做節(jié)目,以節(jié)目便利,先吸
納一些陰氣過來,到時候引爆陰脈就更方便。
我胡亂答應,現(xiàn)在的形勢一片糟,我還哪有心思去想著做節(jié)目的事。
一回到家,我就聽到房間里嘩嘩的水聲,走進去,聽到咯咯的笑聲,李小岸在給小閻羅洗
澡。
自從見了真正的大閻羅后,我給這個還是嬰孩狀態(tài)的大閻羅換了名字,叫小閻羅。
單聽大閻羅的片面之辭,我還是不能相信,不過陰氣連又不會說謊,我跟大閻羅的法印明
明就是一脈相承,說是父子絕對沒有錯。
而且以我淺薄的法力,恐怕連他麾下最弱的陰將都比不上,大閻羅也沒有理由花這么大的
力氣來騙我。娘的,老子還沒跟李小岸一起洗過澡呢!居然讓這個家伙先占了便宜,明知道跟一個一歲
多的小孩生氣是件很可笑的事,我的心里還是有點失衡。
李小岸忙著給小閻羅洗澡,根本就沒看到我。
我又想到陰脈一事,心情有點復雜,自己回屋里去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豐都兩城,沉入地底,引爆陰脈。
這些字眼滾來滾去,我終于受不了,一下子從床上彈起,穿了衣服,直奔電視臺。
進了辦公室,我找出以前容瞎制作的鬼脈圖。
聽起來像那么回事,其實很簡單,就是把都城各處鬼宅的位置用紅點標出來,我把圖打
開,拿大頭釘釘在墻上,從左至右看過去。
一條紅色的大龍沿著地勢在我眼前展開,真的有陰脈!
以前一直把這個鬼脈圖當成節(jié)目素材的收集點,拍完一個點,就往下一個點趕去,從來沒
有整體地看過。
原來陰脈一直存在,只是該怎么引爆呢?
一想到這里,我猛然一驚,搖了搖頭,想把剛才那個危險的念頭驅出腦袋。
整座都城連著豐城降到地下,百萬活人轉成陰兵,這對地府閻羅是大大的利好,對于那些
普通人而言,卻是最慘的事。
而且李小岸也在這座城里。我絕不會坐視不管,都城無論如何都要保下來。
我正看著地圖,門突然開了,小圓走進了,雙手負在背后,一副老氣橫秋,領導過來視察
的樣子,我裝作看地圖的樣子,努力不把陰脈的消息泄露出去,雖然只要我不說,小圓不可能
知道,她也不會什么讀心術,不過這丫頭太過機靈,我只要表現(xiàn)和以往不一樣,多半會給她識
破,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小圓也站在我身邊,看著地圖,“在看什么?下一個拍攝地點?四大兇人好像還沒抓到
吧?”
我點點頭:“沒有消息,我能怎么辦?”
“沒消息?”
小圓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的心有點慌,難道小圓知道了什么?不可能,找四大兇人的消息是寫在浴室的玻璃上,
我早就擦掉了,只有我一個人,連個鬼都沒有,小圓又怎么會知道。
小圓不說話,上上下下地看著我,問我:“你的鞋怎么回事?濕濕的,剛去游泳館游泳了
嗎?”我舒了一口氣,回家后,只記得換衣服了,鞋子忘了換,也許就是這里露了破綻,“路
上踩了個水坑,怎么了?要抓四大兇人,你自己不會抓嗎?那么多陰鬼手下,就沒個正經的消
息?”
我努力把話題岔開,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小圓給我的壓迫力太大,她那雙眼睛,好像什么
都能看透一樣,把我內心最深處的秘密都照了出來。
“我過來是跟你說這件事的,四大兇人有消息了,就在這里。”小圓伸手在地圖上一按,
地圖上最大的一個紅點,正好是紅龍的龍獸,兩顆龍睛的中間位置,我記得那里是山上的一片
“這里?”我吃了一驚,本來以為只是隨口問一下,沒想到小圓真的知道了四大兇人的消
息。她是怎么找出來的。
話說回來,大閻羅利用四大兇人引我去鬼村,可是從頭到尾,都沒看見過四大兇人,難道
他們真被小圓困住了?
“黑白無常已經在那里設下陷阱,就等四大兇人在那里出現(xiàn),我們趕緊走吧?!毙A拉起
我的雙手。
“他們怎么知道四大兇人一定會在那里出現(xiàn)?”我問道。
“我哪知道,”小圓一攤手,作出毫不知情的樣子,不過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是這樣。
“好想說什么引爆陰脈之類的。”小圓看似隨意地吐出這一句。
我的身子不由地打了個激零,媽的!果然被大閻羅騙了,引爆陰脈的事,誰都可以做,他
昨天晚上就把已經把四大兇人派出去引爆陰脈了,多虧了黑白無常,才把這事拖了下來。
他分明就是兩邊下注,我不答應也無所謂,只要四大兇人那邊成功就行。
可惡!我抗上攝像機就和小圓下樓開車。
“你抗這玩意做啥?”小圓指著攝像機。
我沒回答,心里全是想著引爆陰脈后,豐、都兩城的變成絕域,活人轉成陰兵的慘象,四
大兇人的陰氣來源有一半至少是從攝象機而來的節(jié)目組陰氣,要克制他們,自然要帶上攝像
機。
開到山上空地,至少也要一個小時,我把油門踩到底,張開神識,提前探查了前面動靜,
還好凌晨時分,人不是很多,一路空曠,引擎發(fā)出咚咚的響聲,離合齒輪都有點不負重擔,發(fā)
出呼呼的尖嘯,車頭像是暴風雨中的船頭一樣,上下起伏著,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被我硬生生地
壓縮到了半個小時。
還好來得還算及時,直到車停在山頭,四周陰氣的濃度還沒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