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女侍叫玲瓏,玲瓏骰子安紅豆。
玲瓏一向不喜歡我,大概是時間太久了,我已記不清是因為她不喜歡我,我才總是戲弄她,還是因為我總是戲弄她,她才不喜歡我的。
師傅把我撿回來的時候,我還是一只出生不久的幼鳳,而她一直在勸諫師傅不要收養(yǎng)我,我是個不祥人,我的出現(xiàn),會給鳳棲山帶來災(zāi)難。
我以為她所說的災(zāi)難,就是一千年前的鳳棲山被屠。
“主上!”玲瓏從神攆上飛身而下,對我?guī)煾敌辛藗€禮,不明意味的眼神從我身上一掃而過。
她看師傅的眼神,與看我的眼神截然不同。起初我以為那眼神里只有敬畏,可這次重生后,再次見到玲瓏,卻茅塞頓開,她對師傅的心意,絕對不止于主仆情誼。她看師傅的眼神,還有濃濃的愛意。
聰明如我?guī)煾?,他會看不出來嗎?可是師傅并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對她淡淡的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牽起我的手,飛上了神攆,并且不忘囑托我:“靈姬,今日參加宴會的都是一些德高望重的神仙,屆時靈姬切勿再調(diào)皮了,要懂得分寸!”
我不滿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師傅!在師傅眼里,靈姬有那么調(diào)皮嗎?即使靈姬不懂分寸,那也是師傅的錯,誰讓師傅從未帶靈姬出過鳳棲山呢?”
“靈姬,注意你對主上說話的態(tài)度!”神攆外面的玲瓏突然厲聲喝斥了我一句。
“玲瓏!”師傅不悅的瞟了玲瓏一眼。
玲瓏委屈加無奈的回過頭來看了看師傅,最后什么都沒說出來。
我訕訕的吐了吐舌頭,以前我是有多愚昧,才沒看出師傅對玲瓏的態(tài)度竟是這般嚴(yán)厲?
師傅寵溺的在我額頭上一點,啟唇輕笑,天地萬物都在他這個笑容下瞬間失色:“靈姬說的是,都是為師的過錯。以后不管為師去哪兒,都帶上靈姬,可好?”
得到了師傅的允諾,我開心的差點要手舞足蹈。
神攆很快到了天庭。天庭之上,云霧繚繞,虛虛實實,讓人分不清。
兩根白色的巨柱巍然聳立,盤龍圖案蠢蠢欲.動,呼之欲出。柱子盡頭,便是神霄殿,神霄殿金光流轉(zhuǎn),大氣磅礴,原來天帝重華就住在這種地方呀!雖然神霄殿金碧輝煌,貴氣逼人,但我還是更喜歡鳳棲山的澤梧神宮。
我忍著雀躍的心,跟著師傅一步一步走進(jìn)大殿,途中有不少神仙對師傅行禮,那些神仙里不乏胡子花白的老頭和滿臉皺紋的老婆婆。
這樣一對比,我?guī)煾颠€真是厲害!他活了幾十萬年,可他的駐顏術(shù)堪稱一絕,放眼整個九重天,我?guī)煾捣Q第二,沒有神仙敢出來說第一。
“靈姬,別忘了為師說的?!?/p>
師傅冷不丁的提醒了我一句,我瞬間回過神來,從他身上收回了花癡的目光。
跟在我們身后的玲瓏語氣不善的說了一句:“能來九重天參加宴會的,都是些德高望重的神仙,莫要做出出格的事,撫了主上的臉面?!?/p>
玲瓏說的不錯,我也懶得和她抬杠,徑直跟著師傅進(jìn)了大殿。
我們剛一進(jìn)大殿,就有天官喊到:“澤梧神君前來赴宴!”話音一落,所有已經(jīng)落座的神仙都看向了我們仨,包括大殿正中央的重華。而這些神仙里面,我只認(rèn)識重華。
我一看到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想要和他打招呼,可被師傅握著的手緊了緊,想起進(jìn)殿時師傅說的話,我又將心里見到故人的喜悅壓了下來,乖乖的跟在師傅身邊。
“澤梧神君請就坐!”重華對師傅說道,他沉穩(wěn)內(nèi)斂的目光迅速從我身上掃過,此時的重華與他在鳳棲山的氣質(zhì)完全不一樣。
鳳棲山的重華隨和溫柔,而此時的他,坐在高高的帝王寶座上,盡顯天帝威風(fēng),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冷漠。
我們剛一坐下,就再次聽到那個天官嘹亮的嗓音:“幽冥帝君攜家眷前來赴宴?!?/p>
幽冥帝君?
聽到這幾個字,我的頭猛地一陣鈍痛,如受到了重?fù)簦吹奈矣行┐贿^氣來,我難受的捧住了頭。
師傅看出了我的不適,一臉關(guān)心的問道:“靈姬怎么了?”師傅摸上我的額頭,一陣溫暖的氣息將我包裹,漸漸的,疼痛消失,總算不難受了。
“感覺好點了沒?”師傅此時的語氣十分溫柔,眼里微不可見的閃過一抹我讀不懂的情緒。
我以為他是因為擔(dān)心我,于是我點了點頭:“我沒事了師傅,就是剛才突然有點頭疼,現(xiàn)在好了!”
師傅柔和一笑:“嗯!大概是你蘇醒不久,身體還沒完全適應(yīng)吧!都是為師欠考慮,才把你帶到這人多密集的地方來?!?/p>
我連忙搖了搖頭:“不不不,師傅,我真的沒事了,你以后可千萬不要總是把我一個人留在鳳棲山啊!”
如果因為這,以后就被“禁足”了,那我多得不償失呀!
不知道為什么,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我方才頭痛,并不是因為身體還沒適應(yīng),而是和幽冥帝君有關(guān)。
可是為什么呢?我不記得我認(rèn)識幽冥帝君,我們之前也未曾有過接觸。
這個時候,幽冥帝君已經(jīng)踏進(jìn)了神霄殿。一看到他,我就呆住了。他那清俊卓絕的臉仿佛有魔力般,讓我移不開眼。淡雅如霧星光點點的眼,本該是這世間最璀璨奪目的寶石,卻隱藏著化不開的悲傷。
只見他白衣飄飄,纖塵不染,猶如畫里走出來的翩翩公子。他的一身白衣與這滿堂的錦繡華服,鴻衣羽裳大相徑庭,格外顯眼。
幽冥帝君,是這所有神仙里,唯一一個可以與我?guī)煾垫敲赖纳裣?,盡管我見慣了師傅風(fēng)華絕代的臉,卻同樣被幽冥帝君的容貌所折服。
直到一滴淚落在我的手上,方才發(fā)覺我竟流淚了。
趁著師傅還沒發(fā)現(xiàn),我趕緊偷偷擦去了眼淚。心里同時不停的吐槽著自己,沒見過美男是吧?竟然被一個男人美哭了!
我正沉醉在幽冥帝君的美貌中時,大殿里響起一聲陰陽怪氣的嘲諷:“澤梧神君與幽冥帝君都好大的架子呀!神君與帝君不來,我們的天帝陛下就不開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