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白起當晚便在軍中成親拜堂,然而因為身處軍營,大禮只進行到喝完合巹酒便結束了,洞房禮得擺到收服了匈奴,回了燕京之后再進行。
婚禮前,你偷偷叮囑過蘇瑛,她懷有身孕,不易過度操勞,之前為了你的事已經操心了不少,婚禮的事你決定自己來辦。
原本在軍營里舉行婚禮是不被允許的,而白起的堅持,又加上梁王殿下的網開一面,使得你和白起的成親變得理所當然。
你很擔心軍中將士對此提出反對意見,卻沒想到在你一個人布置婚禮現場時,大家爭相而至想要幫你的忙。
你正爬在梯子上,給帳篷外掛上紅繡球和綢帶,卻因為將士們的熱情,而把這些都交給他們去做了。
白起見你一臉茫然地從梯子上下來,又不放心地抬頭看著梯子上的年輕將士,擔憂地握緊雙拳放在胸前,秀氣的眉毛揪在一起:
你小心點,別摔了。
他笑著走到你身邊:
白起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這點小事還難不倒他們。
白起抬頭看著站在梯子頂端,幫忙掛上紅綢帶的小將士,抬手環(huán)住你的肩膀,輕輕拍了拍說道:
白起反倒是你,爬得那么高,赫連小姐和蘇姑娘才想辦法把你治好的,也不知道著緊自己的身體,萬一摔了,怎么辦?
你抿了抿唇,眼睛看著他眨巴了兩下,搜腸刮肚也沒想出一句能反駁他的話來,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道歉:
你對不起……
白起愣了一下,抬手扯了一下你的臉,輕聲說道:
白起傻瓜……為什么要道歉?
你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向白起道歉,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于是下意識地就這么說了,現在想想,除了讓他們?yōu)樽约簱牧?,似乎也沒鑄成什么大錯。
禮成,翌日清晨。
你和白起盡管成了親,但仍舊分別睡在兩處帳子里。
或許是因為才完成了一件一直以來你都朝思暮想的事,這一日的早上,你醒得特別早。
掀開帳簾出去的時候,就在你和蘇瑛所住的帳篷隔壁,梁王和白起的帳篷也被人打開了。
白起探出頭來,和你對上視線,于是兩人相視一笑。
你們二人相向而行,在相距極近的距離面對面停下。
你唔……北境的早晨似乎有些冷……
你仍然穿著在燕京時的冬天季節(jié)所穿的男裝,依然感受到了漠北氣候的刺骨寒冷,忍不住抬手圈住自己的手臂摩擦了幾下。
白起伸手將你環(huán)在懷里,低頭對你說道:
白起可能是因為風大吧。這樣有沒有好一些了?
神秘人郡主。
那是從不遠處傳來的,聽那聲音,似乎是赫連舒。
你自白起臂彎里頭轉過身,白起跟著你一道向來人看去——確實是赫連舒,不過手中似乎還握著一樣東西,用一塊潔白的手帕包裹著。
直覺告訴你,赫連舒手里拿著的,似乎是你魂牽夢縈的某樣東西,隨著她向你走得越來越近,你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也跳得越來越快,仿佛要從你的胸口跳出來一般。
你強壓下心跳過速的不適感,抬頭和白起對視了一眼,隨后對著赫連舒一點頭:
你赫連小姐,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赫連舒沉默著沒有回答,只是緩緩踱步到你面前,捏著手里的東西遞給你,仍然裹著那塊手帕。
你不解地看向她,正要接過她手里的那樣物品,卻在握住它的一瞬間,驚異地抬頭看著赫連舒。
那樣物品的輪廓你一觸及便能夠知道,絕對不會錯的。
赫連舒眸中帶笑,半透明面紗下的唇角似乎也向上揚起。
她幅度極小地對著你點了點頭,示意你打開看看。
修長的手指略帶顫抖地一層一層撥開手帕,一把式樣簡單的木簪靜靜地躺在手帕中間。
你眼圈霎時便紅了。
赫連舒說:
赫連舒這是洛王子在救你出匈奴大牢的時候撿到的,因為帕子臟了,怎么洗都洗不干凈,所以才耽擱了一些時間還給你。
你紅著眼眶搖了搖頭:
你只要這支簪子能回來就行……
赫連舒只不過那張帕子……
赫連舒略微皺了皺眉,然后說道,
赫連舒落在了匈奴大牢的地上,實在是洗不干凈了,于是便換了一張。
你笑著對赫連舒說:
你那些都不重要。請赫連小姐替我?guī)Ь湓捊o王子殿下,就說日后若是有何處需要我祁陽郡主幫忙的,必定會為他和赫連小姐兩肋插刀。
赫連舒訝異地看著你,隨后蹙起眉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
雖然這不歸她管,但她還是想好心提醒你一句:
赫連舒多謝郡主美意,只是赫連舒還想提醒郡主,千萬別為了一些外人看來的小事而向他人許下重諾。
你愣了愣,隨后笑著向她道謝。
赫連舒轉身離開,背對著你和白起,表情復雜。
她原本確有此意,想作出一番引導,讓你往這方面上想,再許下承諾,卻沒想到你竟如此重視這支簪子,并輕易向她交出了你的重諾。
或許和梁王比起來,周棋洛在番邦的勢力目前還算得上強大,畢竟有了赫連氏的支持,其余大臣大多不敢造次。
然而,這一任番邦王的身體每況愈下,其余的王子也都蠢蠢欲動,番邦的局勢恐怕并不比大魏穩(wěn)定多少。
赫連舒在離你和白起不遠處停下,看著白起懷中的你攥緊了方才她還給你的那支簪子,表情如獲至寶,柔和地笑了。
日后,周棋洛若是想要登上番邦王的寶座,你祁陽郡主,極有可能是他的一股東風。
在你和赫連舒對話的時候,白起始終沒有出聲,直到赫連舒離開,他才將你重新抱進懷里。
白起傻瓜。這支簪子對你來說那么重要嗎?
白起頗為寵溺地將臉頰貼著你的額角,輕聲問道,
白起竟然讓你許下如此重諾……
你很重要。
你也輕聲回答他,語氣卻顯得莊重,
你簪子重要,送簪子的人更重要。
你將它重新包在手帕里,塞入衣襟里,接著側頭靠在白起的肩上,兩手回抱他的腰:
你最重要的是,這支簪子,是你送給我的。
白起聞言,將你無聲地摟得更緊。
從進入劍嘯山莊學藝,直到現在,被皇帝派遣到北境來,為了收服匈奴,你始終陪在他身邊。
他看著你,從喜歡待在他身邊對著他撒嬌,纏著他的天真單純的小師妹,逐漸成長為勇敢而智慧的女子。
如今的你終于對得起你的郡主封號,而現在的你,也成為了世間唯一一名能夠和他相配,能夠站在他身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