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自己會死在這皚皚白雪之上。
先前落在雪地上的血液起初還嫣紅,如最艷麗的春花,而后見衰敗成暗紅的銹色,下了幾場大雪后,如今已徹底被掩埋在層層白雪之下。
爪子被捕獸的利器狠狠卡住,尖銳的利齒,深深刺進我的皮肉里,已經疼得失去了知覺,我真是餓昏了頭,竟忘了阿娘的話,平白無故出現的美食背后通常都埋藏著陷阱。
我從小就一直跟著阿爹阿娘,甚少獨自外出,前些日剛剛練會如何畫幻化為人形,偷溜下山戲耍,不想竟在這山中迷了路,餓得頭昏眼花之時,看到干糧便撲了上去,瞬間被利齒卡住了爪子,這么低級的陷阱,我也踩了進去,傳出去真是丟盡了我們銀狐家的臉啊
停留之際,我神智有些恍惚,只想著阿爹阿娘這么多日找不著我該著急了…我寧愿他們永遠都別找到我,別看到我的尸體…留個念想,想著我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活著,那便好…
我醒來的時候火光打在臉上,渾身暖洋洋的,抬了抬眼皮子,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陰曹地府或是其他什么地方,眨了眨眼睛又懵懂的抬起頭,才發(fā)現自己窩在一個人的懷抱里,而他正坐在火堆旁專心的在這間破廟里,一尊破敗的佛像前,烤著一只山雞。
他將山雞抹了蜂蜜,刷了油,架在火上烤,油滴在碳木上發(fā)出刺刺的聲音,山雞肉的香氣彌漫著整間破廟,我的肚子很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沒等他看我就羞愧的低下頭用爪子抱著腦袋,小時候我阿爹就戲言我是吃貨,說不準哪天被好吃的給害死了。
“醒了呢,餓了吧?”
那個人摸了摸我的腦袋,然后吃了一片雞肉遞到我眼前,我吞了吞口水,終是沒克住自己的“**”,伸出爪子想接過來,看到那上面白紗布才想起自己受了傷,我才抬起頭一雙狐貍眼望著頭頂的這個男人突然就愣住了。
他長得可真好看,也許比阿爹還要好看一點,我看過一些凡間的冊子,那里面形容美人的皮膚都是“膚如凝脂”用在他身上也不過分,但這么細膩的皮膚搭配他俊美又不失男子氣的五官,竟也不讓人覺得怪異,墨潑的濃眉深黑的瞳仁,深處隱隱似有星光,挺直的鼻梁,從側面看出有美好的弧度,微微上揚的嘴,似笑非笑的。
我看的有些呆,沒注意到他將山雞肉湊到我嘴邊,下意識的就咬了一口,真香,隨即就把注意力放到肉上,跟著他手上的肉在他懷里動來動去,我忙活半天只咬到幾口,聽到他輕笑出聲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
我抬頭沖他齜牙咧嘴,展露了一下我尖銳的小虎牙,他眼底盈盈的笑意越濃?!靶〖一铩彼K于肯好好為我細心的將山雞肉撕成細小的碎塊,一塊一塊遞到我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