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清點了點頭表示應(yīng)允,何離開時還不忘帶上了門,輕手輕腳的好似一只貓。房間里很安靜,窗外風(fēng)吹樹葉的聲音不時傳進耳里,唐雨清也不作聲,就著桌邊一個椅子坐下,把玩著那只翠綠茶杯。女子頭上梳著油光的發(fā)髻,又插著翠玉簪子,身著淺粉色綢緞旗袍,領(lǐng)口處繡著白色的玉蘭花枝,柳葉眉,小嘴唇,模樣還是很可人的。
大約一盞茶后,對面的女子才挪動了下麻木的手臂,迷迷糊糊伸了個懶腰,才緩緩張開眼。
“小姐,睡得可還好?”唐雨清不在意地詢問道。
聽見清澈的男聲,李家音擂了擂睡眼惺忪的眼,確定對面正坐著個美男子,這才憶起自己有所失態(tài),尷尬地笑了笑,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重新坐正。
“請問是.......唐少爺嗎?”李家音試探性問道。
“是,正是唐雨清本人?!碧朴昵宸畔率掷镂罩牟璞?,雙手抱拳,靜待下文。李家音暗叫不好。
“讓唐少爺見笑了……”李家音習(xí)慣性地攏了攏耳鬢的絨發(fā)。
“既然同是大家,你我又是同輩,就免去這些俗禮,直接叫我唐雨清就好,你大概也知道這次相會的緣由了,咱們直奔主題不是更好?!碧朴昵宓?。
“唐,,,哦不,雨清少爺果然是個心直口快的人,不過,這正合了小女子的意?!崩罴乙粜宰又彼?,做事也毫不拖沓。李家音本就是大家閨秀,又出自書香世家,對文學(xué)也有所涉獵,兩人就此為起點暢談起來,一來二往,氣氛還算愉快,不知不覺竟花費了兩個時辰,李家音也不再那么拘束,征求了唐雨清的意思,便大方地起身活動麻木的身子,此刻,何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唐雨清明了,只說了句:“進來吧?!笨粗鴿M桌的珍饈佳肴,李家音兩眼直冒光,“雨清,你可真有眼光,這全是我喜愛的菜,勞你費心了?!?/p>
“應(yīng)當(dāng)?shù)?。”唐雨清提起竹筷,夾了塊苦瓜,只覺口感爽脆,煩心事仿佛也去了一大半。早就聽聞苦瓜有美顏祛火的功效,也難怪李家音鐘情于它了,唐雨清抬眼見桌子對面的李家音正吃得歡,自己仿佛也受其感染,食欲大增。餐后,兩人互相道了聲節(jié)日快樂,便各自離開了。唐雨清在半路便下了車,使司機先行回唐家了,算是給他放了個假,也好和愛人相聚。
說來奇怪,唐雨清常年在外求學(xué),歸來后也總喜歡往西城跑,東城他是不來的,但憑著兒時玩耍地記憶,和多年來的練就的一份直覺,行走在錯綜復(fù)雜的街道上,也并不至于迷路,反倒覺得這街上新生長出的建筑,鋪天蓋地的霓虹很是新奇,這里慶祝七夕的傳統(tǒng)由來已久,戀人,夫婦晚飯后陸續(xù)走出家門,相約賞燈游玩,當(dāng)然最重要的還是聯(lián)系感情。 此刻幾雙眼睛正穿過黑壓壓的人群將目光落在唐雨清身上,唐雨清心上閃過一絲不安,趁眾人抬頭欣賞煙火的空檔,快步拐入一條青石小巷,沒記錯的話,這條路是通往唐家的捷徑。
唐雨清心里打著鼓,這條路許久不走,也不知道封了沒有,還走不走得通。卻未曾想到剛沒跑出幾步,就聽見一男聲從后方響起,接收到命令的眾人從隱匿點沖出,形成個包圍圈,唐雨清正想著如何應(yīng)付,便覺脖子吃一記手刀疼的不行,正要發(fā)作,身子卻不爭氣地癱軟在了地上。唐雨清嘴上牽扯出個虛弱的笑容心道:怎么自己總是這般無用......
被套上頭套唐雨清迷迷糊糊地醒來,只聽著一個人欣喜道:“老大,人替你綁來了?!毙判氖悖Z氣聽來像是個討糖的孩子??烧l知糖衣沒有,臉卻受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生疼。
“蠢貨,誰讓你動他了?”這個聲音唐雨清再熟悉不過了。被打的小嘍啰只捂著臉,眼眶噙著淚,卻全然悶在心里,大氣都不敢出。
“宋簡,你鬧夠了沒有!”唐雨清掙扎著坐起,心中暗罵居然把繩子綁得這么緊,脖子上還隱隱作痛,卻突然眼前一亮,迎面是一張燦爛的笑臉?!坝昵?,雨清,七夕快樂。”宋簡將地上的唐雨清扶起,又神秘兮兮地從背后拿出了一朵玫瑰遞到唐雨清面前。“喏,這是禮物?!?/p>
“宋簡!”唐雨清鎮(zhèn)定下來,眼里閃過精光。
“抱歉,雨清,我沒想到會這樣,弄疼你了吧?!彼魏喩焓秩胩朴昵宓牟鳖i處試探,不想?yún)s引起唐雨清好一陣吃痛的呻吟,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他哪吃過這種苦。宋簡見唐雨清如此竟開始束手無措起來,可隨即臉色一沉,快步走到那小嘍啰身邊,又是一陣拳打腳踢。待唐雨清回過神來,小嘍啰早已鼻青臉腫,一臉痛苦地捂著肚子,不住地咳血,眾人見宋簡打紅了眼,又礙于宋簡是老大,因此都只是袖手旁觀,并不上前阻攔。唐雨清也顧不得什么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了,忙沖過去抱住宋簡。好歹讓宋簡停住了手。
“你瘋了嗎?他會死掉的!”唐雨清正在氣頭上,語氣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宋簡接過跟班遞來的手帕擦拭掉血跡,這才拉起唐雨清的手,溫柔喚道:“雨清,,,,,,”態(tài)度與剛才似有天壤之別,引得眾人一陣唏噓。
唐雨清刷地紅了臉頰,猛地抽回了手,聲音頓時低了好幾度:“你干什么,這么多人呢?”
宋簡見他一連串可愛的動作,禁不住莞爾?!斑@里我是老大,誰還敢說我的不是。”說完眉毛輕挑,天下為我獨尊的神氣盡顯。
“,,,,,,”
“是我莽撞了,本想給你一個驚喜的,卻不想弄巧成拙了,原諒我吧,雨清,嗯?”說罷,又死皮賴臉地往唐雨清身上靠。先有了宋簡的旨意,眾人也只好睜只眼閉一只眼。
遠處的天空一朵顏色絢麗的煙花綻裂了,唐雨清透過狹窄的窗口看得愣了神,才察覺此時,天色更深了,也不知宋簡將他綁來了哪里,側(cè)著耳朵聽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街道上那般喧鬧聲,還以為是人都散去了,便道:“宋簡,天色晚了,送我回去吧。”
宋簡只好拉開與唐雨清的距離,在唐雨清前方站定,眼里透露著懇求的光。“不能再呆一會么?”
唐雨清搖搖頭,“你知道的?!?/p>
得到唐雨清這樣的回答,宋簡也只好將堅持作罷,生怕?lián)Q來相反的結(jié)果引起他的反感。只轉(zhuǎn)過頭來對一個跟班道:“去把醫(yī)療箱來?!?/p>
宋簡見唐雨清一副不明所以,又補充道:“傷口得處理,發(fā)炎就不好了。”說罷,便引著唐雨清到一處坐下了。
“如此,也好?!碧朴昵逶诎^程中,難得得安靜下來。宋簡包扎手法熟練,又因為治療對象是唐雨清,消毒,上藥就更是小心翼翼了。見唐雨清從始到終也沒哼哼,便心滿滿足了。
也不知宋簡從哪里弄來的汽車,行駛到街上才發(fā)現(xiàn)人還十分擁擠,索性宋簡有先見之明叫幾十個手下在前方開道,車子行駛得也還順利,不久便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赝υ谔聘T前。唐雨清自顧自下車,走出幾步,覺得有什么不妥,又調(diào)轉(zhuǎn)頭來向宋簡道謝。宋簡直勾勾地望著他,讓他不由心驚?!霸?,怎么了?”
“既然要道謝,雨清可否送份禮物以顯示誠意?”宋簡從車窗里伸出半個身子,嚇得唐雨清往后一縮。“什么禮物?”
宋簡見有點苗頭,嘴角一勾,笑道:“你,湊近點,我告訴你?!?/p>
“哦?!碧朴昵逵侄Y貌性地向前挪了一小步,誰知還未站定,后腦勺就被一只手勾了過去,額頭受了宋簡一吻。
“你,,,,,,無恥”唐雨清臉羞得通紅,在宋簡看來卻愈是誘人。終于按捺不住,一句醞釀多日的話即將脫口而出,表情也隨即嚴(yán)肅了起來:“雨清,我愛你?!?/p>
唐雨清已不記得自己怎樣與宋簡告別,又是怎樣在宋簡的目送下踏進唐府的大門的,唯一深刻的大概是當(dāng)晚輾轉(zhuǎn)難眠的印像了。這次他再也不能堂而皇之地選擇無視,宋簡雖有意親近,把愛掛在嘴邊,向他告白卻還是頭一次。第二天醒來,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眼袋極重,下人們見他一副狼狽樣,早已習(xí)以為常。用完早餐,在彩云的監(jiān)督下,又整理了一番,才向流霓園走去,想是問候問候阿姐唐笑榮,再者流霓閣種植有各種珍奇花卉物種,風(fēng)景獨好,也趁此機會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