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心下刺痛,只緊緊地將眼前的淚人兒死死摟在懷里:"你說什么胡話?我心里的位置,已經被你占得滿滿的了,容不下其他人了。"
瓔珞抽抽鼻子:"你還愛我呀?"她抹了把淚,"我害死了你兒子,你……"
傅恒彈彈她光潔的額頭:"你這小小的腦子里,怎么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
"你這幾日都好忙,不怎么回來了,也不與我說話了,每次一回來就睡覺,我實在憂心你休息不好。"瓔珞眼中仍含著水光。
傅恒嘆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我已經有好些時日沒有值夜了,其實也是我攬下的。"
"你知不知道今日府里的婢女怎么議論你?"瓔珞道,"我一直也不信府里的人的話的,我也知道我不該信的,但我就是怕呀。"
"你呀,府里的人說話向來都是空穴來風的,當時你也聽傳言說我要成親了,自己喝得爛醉如泥,結果呢?"傅恒輕笑出聲,"你在府里呆了三年了,還是個傻瓜。"
瓔珞道:"你知道嗎?當時我被趕出來的時候,別人罵的可難聽了。我在意嗎?我一點都不在意,可若是與你有關,我就不得不在意了。"
傅恒沉聲道:"你且放心,我是不會娶別人的。"
"對了,"瓔珞忽然問道,"聽說宮中要舉辦宴飲,是真的嗎?"
傅恒點點頭:"屆時,你也要去。"
瓔珞咬咬唇,她并不是很想去。這段時間,傅恒并不怎么陪她睡,因此她時常夢到自己處于一個孤立無援的境地,喚天天不應,喚地地不靈,每每醒來,便是一身冷汗,她因此不敢睡覺,她甚至覺得,自己這般模樣估計比過去在浣衣房也許好不了多少。
傅恒似是看出了她的顧慮,安撫道:"別怕,你很好的。"
瓔珞慢慢行至鏡前:"我確實是丑了。"
她拿起桌上的平安符,喃喃道:"綿安這小子也真會折騰人的,硬生生將我折騰成這樣。"
"瓔珞,你不要想綿安了。"傅恒無聲地嘆氣,"有的東西,沒了就是沒了,你想得再多,也是惘然呀。"
瓔珞眼睛紅紅的:"所以我寧愿他沒來過,他要是不來,我也不會那么痛了,我不說那話了,真不說了……"
傅恒看著瓔珞,眼底滿是心疼,忽然一把搶過她手里的平安符:"瓔珞,你既然看一次就要難受一次,你又何必要看呢?"他說著便將平安符往前重重一扔。
"你錯了……"瓔珞疾步上前,一把捧起平安符,拿帕子使勁擦擦,"你永遠也不會懂……你不過是一個狠心的阿瑪,你永遠也體會不到那種痛……懷綿安的時候,難受的是我,生他的時候,最痛的也是我,這些滋味,你體會得了嗎?"
"不,你錯了,你的感受其實我都有,可我跟你不一樣,我是侍衛(wèi),我有我的責任與壓力,我不能沉溺在悲傷中,這個你要理解。"
瓔珞攪著帕子,哭道:"是,我理解不了,我只知道我兒子沒了,我會難受,會哭…我不能像你那般淡然。"
"我,淡然?"傅恒氣得面紅耳赤,"合著我就應該同你那樣哭天搶地才不是淡然?你壓根理解不了我。"他看瓔珞哭的撕心裂肺,不忍心再說下去了,只一甩袖子,往書房而去。
身后傳來的,是更為凄厲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