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夜風(fēng)微涼,蔡徐坤又一次驅(qū)車來到錦俞公寓,車停在路邊,他坐在車?yán)锬芸匆婑R路對面緊閉的公寓大門.
公寓樓零零散散還有幾戶亮著燈,男人指腹摩挲著方向盤,在盡可能離她更近一點的這段車程里心跳慢慢加速,心情微妙的喜悅.
他彎腰邁出車廂,倚著車身抬頭望,剛剛亮起來的眼睛又慢慢黯淡了下去.
可惜他不知道哪個窗口是她.
他低下腦袋,唇角淡淡的揚了揚,有自嘲,又有細(xì)微的興奮和喜悅.
他有多容易滿足呢.
只要能站在她的公寓樓下,心里對她默道一聲晚安就夠了.
他站在那里,從黑夜到天明,比起躺在冰冷的床上整夜失眠,他更愿意站在這里,也算是和她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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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晚起,他每晚都會站在對街,覺得困了就閉眼小憩一會兒,但大多時候都是毫無睡意的,他的睡覺時間很碎片,一般都是在辦公室里靠著座椅補(bǔ)一補(bǔ)覺.
微黃的路燈照出那個高挑的身影,顯得落寞又孤獨,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段時間才是他每天最快樂的時候.
他下班時間比她晚,為了確保能避免和她碰面還總會拖得更遲一點再過去,也是直到七月初的某個雨夜,沈以洛才偶然發(fā)現(xiàn)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窗口被細(xì)密的雨點敲打的咚咚作響,沈以洛洗完澡,頭發(fā)吹到半干,走到窗邊拉窗簾,余光瞥見大雨中一輛熟悉的卡宴.
雨幕模糊了女孩的視線,她看不清車牌,心跳卻還是不自覺的加快了幾分,呼出的熱氣盡數(shù)噴灑在玻璃窗上.
巧合吧.
她慢慢抓緊搭在肩上的毛巾,眼看著男人冒雨下車,一動不動的站在車旁,心臟仿佛狠狠從空中砸到了地面.
眼眶一熱,她轉(zhuǎn)過身,后背貼上冰冷的玻璃窗,大口大口喘息著調(diào)整呼吸.
是他.
如果說分開的這四個月她一直在加筑心中的防線,告訴自己不要再對這段感情念念不忘輾轉(zhuǎn)反側(cè),那么現(xiàn)在的她還是不得不承認(rèn),從看見他的那一秒起,一切就都是徒勞.
她看見擺在房間角落的傘,很想帶上它沖到他面前,教訓(xùn)他為什么又不把自己的身體當(dāng)回事.
然后肯定會忍不住細(xì)細(xì)描摹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看看他是否還是她記憶里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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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漸大,沈以洛抹去臉頰的淚水,回過身悄悄往下看.
他還站在那里,對周圍的一切都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好像就算是個大雪紛飛的凜冬,白雪落滿肩頭,他也會一直在那里.
女孩猛地扯上窗簾,縮回被窩里,雨下了整夜,壓抑的嗚咽聲也一整晚都斷斷續(xù)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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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沈以洛慢吞吞的從被窩里鉆出來,她翻身下床,走到厚重的窗簾前.
細(xì)白指尖輕輕剝開窗簾,她酸澀的眼睛垂下來,看見蔡徐坤襯衫濕透,緊緊貼著皮膚.
他臉色有些蒼白,唇邊卻掛著極淡的笑,良久,抬手看了看腕表,才動身回到車?yán)?,?qū)車離開.
女孩背貼著墻,慢慢滑坐在地上.
自那以后她每晚都能看見他,他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準(zhǔn)時離開,渴望她,又不得不避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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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號,他的生日.
沈以洛和往常一樣下班回家,處理工作文件到了八點半,準(zhǔn)時走到窗邊想悄悄看他一眼.
可今晚的馬路邊一片空曠,那輛顯眼的黑色卡宴并沒有出現(xiàn),馬路邊行人匆匆,落在她眼里卻莫名的寂寥.
她在窗邊呆站了很久,才慢吞吞回到桌前,關(guān)了電腦,拿著睡衣走進(jìn)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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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帶著一身熱氣走出浴室,臉頰粉紅,發(fā)梢微濕,吊帶睡裙剛剛及膝,才拿起吹風(fēng)筒,門外就響起了一陣凌亂的敲門聲.
透過貓眼,蔡徐坤垂著腦袋,襯衫領(lǐng)口凌亂,胡亂的拍著門板.
沈以洛心臟快跳到嗓子眼了,指尖捻了捻裙邊,然后才慢慢扶上門把.
男人立在門外,懸在半空的手撤下來,慢慢抬起腦袋,盯了她片刻,混沌的眼睛才亮了起來,遲鈍的彎了唇角.
蔡徐坤洛洛.
他低著頭,眼睛亮亮的像個小孩兒,一點點挪步靠近她,輕輕握住她柔軟的小手.
他嗅到了洛洛身上清甜沁人的香氣,特別特別好聞.
蔡徐坤洛洛.
他輕聲喊,帶著久違的興奮.
沈以洛這時才聞到他身上的酒氣,看著那雙閃著光的眼睛,心跳亂了節(jié)拍,她下意識的抽出手.
男人握著她的力道本就很輕,很輕易就讓她抽離了.
他也不惱,也不見任何失落的神情,只是眼睛亮亮的盯著她,又一次去握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愛不釋手的揉.
蔡徐坤寶貝洛洛.
他帶著笑喊,捧著她的小手,低頭,心無旁騖的吻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