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落)
2013年2月,臨近中考,班主任對早上的考勤管得特別嚴,每天早上遲到的都要在外面站一節(jié)課。哪知此消息一出,余然就做了那個笨蛋出頭鳥。
天氣那幾天急劇下降,陳落看見他站在外面冷得直跺腳,
“真是笨蛋,活該,誰叫他欺負我的,”她不自覺的笑出了聲,以為這家伙會吸取教訓(xùn),那知后面幾天他更加肆無忌憚,遲到得越發(fā)頻繁了。
孺子不可教也,她嘆氣道。
班主任決定更換最后一次座位的時候,陳落沒了上次的運氣,十分倒霉的被換在了第一組第六排最靠邊的最左邊,進出都困難得很。
物理晚自習中途休息時,她找朋友聊天,從那個深山老林的座位中逃了出來。
古話說得好,”不是冤家不聚頭?!蹦嵌螘r間,好像不管做什么,她都會碰見他,而且毫無例外的,跟他吵得不可開交。
那次具體是什么原因不記得了,只知道他將手放在她腦袋上方,距離幾厘米,想要打她。
”你說你腦袋這么大,是不是被你爸媽打出來的啊,“
她瞪著眼看著他,“你才被你爸媽打出來的呢?”可他一臉笑嘻嘻的,完全沒有被她的話影響呢?
“如果我打了一下會不會更大啊,”話說了無數(shù)遍,卻沒下得去手。
”你打啊,你打啊,“那時候都好小,莫名的有一腔不知從哪來的勇氣。
突然腦袋被拍了一下,陳落抬頭,原來是有人捉著余然的手打了下來。她感覺到他和自己一樣都愣住了。
”余然,你站住,“反應(yīng)過來后,她生氣的站起身來,想要打他。誰知這家伙機靈的很,見勢頭不對,早就跑到教室前面去了,邊跑還邊向后面喊著他冤枉。
“你錯怪好人,明明不是我打的,”
只是她才不管呢,反正就是他的錯。
那時的自己并不知道,愛和他瘋,愛和他鬧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他放在心上了,不管恨還是不恨都是在乎。
她跑到他桌子前,想將他桌子上桌子里的東西都扔到地上去,“公平一點,我們交換,你不動我的書我就不動你的書包?!?/p>
這個家伙,又威脅她?!昂?,想得美,”她氣急敗壞的將他桌上的書,一本不剩的掃到了地上。不遠處,還能聽見自己的東西從書包落到地上的聲音。
真是”老虎不發(fā)威你當我是病貓啊,“,此仇不報非君子。
只是她正打算開他屜子的時候,感覺手被人抓住了,一回頭發(fā)現(xiàn)他速度挺快的,“算了,”自覺打不過他,就放棄了弄亂他桌子的決定,趕回去整理自己的東西了。
這么多年,她總是無數(shù)次想著一個問題,想了很久也沒有想明白。
一個男生,愛逗一個女孩子玩,是喜歡她嗎?”
(余然)
2029年的冬天,雪下的特別大。
第一中學的操場上,積了厚厚的一場雪。學校外也因為交通不便,校長臨時決定給全校師生放三天假。
“同學,今天放假,學校關(guān)門了,“余然還未進學校,就被保安大爺攔著了。
十五年過去,保安大爺一樣盛氣凌人。
他連忙解釋道,”大爺,我是這里的畢業(yè)生,想回來看看母校?!?/p>
“你哪天來不行,非今天下這么大的雪來看。”對于這個回答他很無奈,只是今天就要離開這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再回來看看。
他突然好想那段時光,想著她說喜歡自己的高二那年,到底是什么樣子。
“大爺,你就幫幫忙吧,我真的很想進去,我不會打擾你的,您把鑰匙給我,我去看看就出來。”
見他如此誠心,大爺沒在拒絕。只是循例讓他填了一張登記表。
余然緊攥著大爺遞來的鑰匙,好像站在了通往從前記憶的時光門前。
學校還是一直以來的模樣,教學樓除了高三那一棟刷過白漆,其他的,都還帶著往日的痕跡,點點斑駁,還有墻上曾經(jīng)的同學刻下的愛恨。
高二的教學樓,文科班和理科班呈九十度而立,余然還記得。
他是在理科班四樓,而她在文科班六樓。
從前的讀書時光,懵懵懂懂,他一直沒想清楚為什么那么遠的距離,她仿佛經(jīng)常在自己身邊。偌大的校園里,有時候轉(zhuǎn)身都可以看見她躲藏躲藏的身影?,F(xiàn)在想來,
那有什么湊巧,不過是她費盡心思的去找他而已。
等回過神來,他沿著文科班的樓梯,一步一走,一步一回頭。多年前的時光猶如一頁被撕下的白紙,無論用盡什么辦法,都不可能恢復(fù)成最開始的模樣。
六樓,他站在十九班的窗戶外邊,看著里面的桌子椅子,似乎自己唯一一次上來,她就坐在四組倒數(shù)第二排的左邊。那時她在低頭寫卷子,沒看見他。
他笑了笑,沒過多停留,下了五樓,打算從走廊穿到理科班那邊去,只是剛走到走廊邊,就停了下來。
慢慢靠近走廊,他向下望去,這里的視線,好像剛剛可以望到他們班的所有情況。那時,他大多時間都坐在窗戶邊,每次太陽較大的時候,他都感覺有人再看他,只是每次回頭就沒了人。余然倚在旁邊的柱子上,想必便是躲在這后面了吧。
‘自己喜歡一個人,不記得是否也是這一個樣子。
才發(fā)現(xiàn)原來陳落當年的一句“是我,你相信嗎?“說得多么難過,自己竟沒有半分察覺。
走出校門的一刻,余然的心痛得要命。他沒有將傘撐開,保暖的衣服也沒有拉上拉鏈,他忘了,或者說已經(jīng)冷的沒有知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