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死徒擊傷恐嚇走多數(shù)學(xué)生,而閔玧其不躲不閃站在全廳中央指揮疏散。大概是西裝太過合身,重復(fù)多次揮動手臂的動作是他白皙的額頭上沁了一層薄汗。瞥見側(cè)門小跑來的韓七恩,他緊鎖眉頭,厲聲道:“回去!”
韓七恩腳步一滯,四下打量,禮堂里徒有成排空曠座椅和幾個手持魔杖虎視眈眈的食死徒,頭頂輝煌的吊燈不免有些孤寂。熟悉的同學(xué)似乎都安全離場,她心中的大石落下,長舒一口氣。剛要回身從密道離開,突然意識到閔玧其孤身一人,遲疑著問:“那您……”
“我對付的來?!彼裆跃?,一雙微瞇的貓眼鎖定在面前的幾位對手上。如果聲音能夠為氣場加分,那獨(dú)一無二的醉酒嗓依舊淡淡而平和,甚至充斥著蔑視,絕對足以秒殺全場。韓七恩定心,卻仍蹙蹙眉,離開去尋找他人。
終于只剩自己了。閔玧其反倒輕松,雪松遙遙一劃,半球形藍(lán)色屏障在自己面前形成。他打量著眼前幾個食死徒的面孔,有熟悉也有陌生,不禁嗤笑:“你們?yōu)榱俗ノ遥春馁M(fèi)了多少精力。”
“你能上鉤就是好事。”為首的女巫師微微一笑,風(fēng)情萬種。雖是冬天,仍舊愛美地身著松散衣裙,烈焰紅裙下包著一雙雪白筆直的長腿:“咱倆有好幾個年頭沒打架了,有點(diǎn)懷念?!?/p>
“李宣美?!彼麣舛ㄉ耖e地吐出一口氣,左手仍插在褲兜里,電光火石間衣袖一甩便點(diǎn)燃座椅,火球般飛向?qū)Ψ?。被喚作李宣美的女人輕喊一句“鎧甲護(hù)身”,炸開的凳腳摔在兩人旁邊。她身后幾個食死徒仿佛聽到召喚,不同角度對閔玧其使用了殺戮咒,幾道威力極強(qiáng)的綠光使藍(lán)色護(hù)盾浮現(xiàn)幾道蛛網(wǎng)般的裂痕。閔玧其眼神發(fā)狠,和躍身跳上舞臺的李宣美正面交手幾回合,還不忘問:“你們把教授支到哪了?”李宣美轉(zhuǎn)身彎腰利落躲開咒語,騰出手理了理劉海,看準(zhǔn)了閔玧其后退撞到幕布的一個趔趄:“他們還不好騙?;杌璧沟兀 ?/p>
“除你武器!”不知哪里飛來的一道粉色咒語彈開了原本要落到玧其身上的那支,宣美一驚,舞臺側(cè)幕處卻只見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女孩,皺皺眉吩咐手下:“解決掉她?!?/p>
“昏昏倒地?!遍h玧其站在舞臺階梯上,看著不過分心一秒就摔在地上的李宣美:“什么時候能尊重一回對手。”
不過……他低頭,那雙白的反光的手心里宛如握著冰塊,涼的刺骨。
他又遇見了那些人,昭告警示著那些過去始終存在。哪怕是那段黑暗混沌的過往,自己努力抹掉了,但總有人見證過。
新食死徒哪是他的對手,精細(xì)狡猾宛如老鼠,見李宣美倒下后瞬時逃得人影皆無。閔玧其伸手撫平衣領(lǐng)上的褶皺,慢慢走向緊貼墻根,明明嚇得有些腿軟還倔強(qiáng)拿著魔杖的少女。
“做得好?!彼曋饔贽?,拍拍她的肩,只有兩下,但緩慢且堅定。
漂亮的橙色泡泡袖晚禮服被該死的神鋒無影劃開丑陋的一道,尚在流血的右臂裸露在空氣中隱隱的疼,但戴雨薇還是沉迷于難得溫柔而好看的教授美色里,癡癡地點(diǎn)點(diǎn)頭。
其實(shí)……剛剛她差點(diǎn)一句“臥槽”就對著食死徒喊了來著。
“走吧。處理傷口?!遍h玧其還是老樣子,不容答話兀自走向出口。
偌大的禮堂里,燈盞震碎幾只,舞臺中央昏暗不清,臨出口燈壁輝煌。桌椅也凌亂不堪,明明一片狼藉,她卻覺得有些打破香水瓶,溢得滿室芬芳的浪漫和幸福。戴雨薇眼前只容得下那個不算高大卻沉穩(wěn)的背影,一步步走向光明。
她不是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了,她覺得自己丟失的記憶里,有玧其教授。
要不然怎么會聽那位拉文克勞的女生急匆匆匯報給院長,禮堂里閔玧其孤軍奮戰(zhàn)時,自己不知怎的一眨眼躲開教授,以瞬間移動的速度沖向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