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樸燦烈還是陪著這個至今不知名字的女孩去了警局,辦好一切手續(xù)已經是凌晨之后,另外,他還得到了一件個難以置信的事實——
她的母親并非是吸入大量的煙氣窒息而死,而是煤氣中毒,所以…是一場早就準備好的自殺。
樸燦烈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慢慢的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女孩,她愣愣的看著他,許久,慢慢的垂頭盯著手上母親的遺物出神。
萬能龍?zhí)?/a>“你是什么人?不是被害者江音的兒子吧,她才33歲。”
警察翻了翻資料,警惕的瞟了一眼樸燦烈。
樸燦烈立即慌張的閃躲視線,情急之下憋出四個字,樸燦烈“遠…房親戚?!?/p>
答案來的猝不及防,連他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
幸好警察沒有再追究,僅是擺了擺手讓兩人離開,萬能龍?zhí)?/a>“過幾天再來領尸體吧?!?/p>
不知道是怎么出的警局,樸燦烈盯著天上的半輪明月出了神,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都那么匪夷所思,救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孩,又第一次那么深刻的接近死亡,想起女孩歇斯底里的模樣,他有些心疼,自己早就沒有了親人,所以并不清楚失去摯愛是多么的撕心裂肺。
他走了幾步才發(fā)覺身后的沒有人跟上來,他轉身尋找,瘦小的身影正站在警局門口沒有挪動步子,她仰著頭看著那一抹遙遠的光亮,樸燦烈清楚,其實她什么都懂了,之所以沒有哭,是因為…她被迫接受了。
他放輕了腳步小聲走到她的身后,樸燦烈抿了抿唇,他緩緩的蹲下身體與女孩差不多高,頓了頓,他抬手繞過她的身體輕輕附上她的眼睛。
他感受到女孩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下一秒,濕潤的觸覺侵入指尖,而這一次,她沒有再像困獸拒絕一切的靠近。
五月涼夜,晨星晃目,薄涼的空氣里,似乎還能聞到那時刺鼻的焦味,那一刻,他聽見了她的聲音——
江易余“哥哥,媽媽真的不要我了…”
江易余“我,沒家了?!?/p>
陳舊的樓梯每踩上一步都能發(fā)出“吱吱”的聲響,退了白漆的灰白色墻壁陰暗恐怖,無處不體現(xiàn)著“寒酸”。
衣角突然一緊,樸燦烈猛地愣住,他偏頭看向身后的小身影,她怯怯的抓著他不松手,樸燦烈無奈一笑,他伸出右手送到女孩的面前,樸燦烈“抓著吧?!?/p>
女孩一愣,她抬起眼眸與他對視一眼,眼里還殘留著來不及收回的害怕,抓著他衣角的五指慢慢松開,她猶豫的伸向了那雙溫暖的大手,卻遲遲不敢抓住。
樸燦烈“噗?!?/p>
樸燦烈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把抓住她的手,冰冷的溫度讓他愣了愣,下一秒,他倒也毫不猶豫的走上臺階。
莫名其妙的就將她帶了回來,樸燦烈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可能是可憐她今夜無家可歸,又或許是她最后的那兩句話牽動了他的心弦。
至于明天如何作為,樸燦烈還沒有想好,是將她送到警局或是孤兒院還是陪著她找到別的親戚,他都沒想過,沖動的這一舉動既然做出了,那就先承擔下來。
老舊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樸燦烈在黑暗中快速找到按鈕,“啪嗒”一聲,漆黑的房間立即被暖黃色的燈照亮。
幾十平方米的小空間意料之外的整潔,空間雖然狹小,但是物品擺放的得當整齊,舊物品在暖色調的光線下顯得溫馨至極。
樸燦烈牽著女孩的手走到一張老式沙發(fā)前,他輕輕地抽出手,俯身溫柔說道,樸燦烈“你先坐一會兒。”
話畢,他轉身進了房間,樸燦烈將衣柜里的衣服翻了遍,才找出一套偏小的衣服,他快步出了房間,女孩還是局促的站在沙發(fā)旁,緊張的攥著臟兮兮的衣角看著他。
樸燦烈真心感覺對她沒有辦法,他將手上干凈的衣物遞到女孩的面前,又指了指身后的一扇磨砂玻璃門,樸燦烈“把傷口以外的地方擦一下再換身衣服,衣服先穿我的?!?/p>
她望著他手上的白色衣服愣了愣,繼而乖乖接過,一聲不吭的朝浴室走去。
直到里面響起了水聲,樸燦烈才松了一口氣癱坐在沙發(fā)上,他仰頭看著天花板微微出神,他快速的回顧了今天所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覺得自己在電視劇里走了一遭。
先是照例在路邊唱了一晚的歌掙了些外快,為了早點回家挑了挑近路就遇上了這檔子事……
樸燦烈嘆了一口氣,他伸手夠過一旁的吉他,小心的拿出里面的吉他后,他抱著胸前輕輕彈唱。
樸燦烈“聽見冬天的離開”
樸燦烈“我在某年某月醒過來”
樸燦烈“我想我等我期待”
樸燦烈“未來卻不能因此安排”
……
孫燕姿的《遇見》溫柔輕松,讓他有些浮躁的心漸漸平靜,他唱的過于投入,全然沒有注意到浴室的水聲漸漸落下平靜。
樸燦烈“總有一天我的謎底回揭開”
完成最后完美的收尾,樸燦烈慢慢睜開眼睛,驚覺女孩已經站在了他的三米外,樸燦烈“啊,你洗好了啊。”
樸燦烈“噗嗤…”
只一眼,便讓他笑出聲,他的衣服著實太大,女孩的身形也太過瘦小,一件對他而言已經傳不了的白色長袖在她的身上完全成了長裙。
見她頓時窘迫的紅了臉,樸燦烈才后知后覺的憋住笑,他將吉他收好后走到女孩身邊,他在她的面前蹲下,夠過她的手,溫柔的將袖子卷到她的手腕。
樸燦烈“這樣就好多了。”
他滿意的抬眸一笑,剎那間四目相對,樸燦烈不知道,他的那一笑將是之后女孩夢里最美好的回憶。
江易余“江…易余……”
她垂下頭躲開他的目光,這是她從警局回來之后第一次主動跟他開口說話。
樸燦烈一愣,幾秒后才明白了她的意思,樸燦烈“這是你的名字嗎?”
江易余“嗯…”
她小聲應著,點了點頭。
樸燦烈開朗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樸燦烈“我叫樸燦烈。”
江易余“樸…”
江易余懵懵的睜大眼睛看著他,她小嘴半張,有些不知所措。
樸燦烈被她逗笑,他突然抓過她的手攤開掌心,伸出手指在她的小小的掌心輕輕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樸燦烈“樸,燦,烈?!?/p>
完畢之后,他仰頭揉了揉她打濕的頭發(fā),輕笑,樸燦烈“記住嘍。”
像是被施了魔力,江易余全身無法動彈,她只能用力的點了點頭,下一秒,她也學著樸燦烈的動作在他的手心歪歪扭扭的寫下自己名字。
樸燦烈“是這個易余啊,真好聽?!?/p>
那天晚上,除了男生的笑,這句話也是江易余無法忘記的,她無法忘記曾經有一個人,第一次用心的夸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