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們一路無話,回到村里天都大亮了,幾個村里的干事都通宵沒睡,帶著幾個人正準(zhǔn)備進(jìn)山,在山口碰上了我們。
我們在村公所里吃了早飯,烙餅加雞蛋粥,走了一晚上我也著實餓了,趕緊開吃。村里和過節(jié)似的,不停有人來問東問西。
吳邪的肩膀幾乎被咬了個對穿,消毒后打了破傷風(fēng)針,又敷了草藥。
我小聲的在他耳邊道:“小三爺,你現(xiàn)在可越來越有爺?shù)娘L(fēng)范了!”
吳邪臉上露出了理所當(dāng)然的表情,我偷偷鄙視了下,就去找赤腳醫(yī)生要了點昨天涂燒傷的草藥,給張起靈的左手上涂了點。
盤馬老爹的背上縫了十幾針,那赤腳醫(yī)生也真下得去手,好比家里縫被褥一樣,三下五除二就縫好了,期間老爹一直沉默不語,就聽著那些村干部在不停地啰唆。
待處理完后我們想先回去休息,等緩過勁來再去拜訪老爹。不料老爹臨走的時候,卻做了一個手勢,讓我們跟他回家。
我們?nèi)苏玖似饋?,連忙跟了上去,走出沒兩步,盤馬老爹又搖頭,忽然指了指張起靈,說了一句什么。
我們聽不懂,不禁看向跟來的阿貴,阿貴也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和盤馬老爹說了幾句,盤馬就用很堅決的語氣回答他,說完之后就徑直走了。
我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很茫然地看著阿貴,阿貴有點尷尬,吳邪問他老爹說了什么?阿貴對他道:“他說,你們想知道事情就你們兩人來,這一位不能去。”
吳邪皺起眉頭,問這是什么意思,看了看我,又看著張起靈,阿貴又道:“他還說……”
“說什么?”我冷笑著問道。
阿貴遲疑了下,說:“說你們?nèi)齻€在一起,有兩個遲早會被另外一個害死?!?/p>
果然還是這話,只不過加上了我。
盤馬老爹忽然沒頭沒尾的說了這么一句,吳邪一下就愣了,沒反應(yīng)過來。
張起靈馬上追了上去,一下趕到那老頭前面將他拉住,問道:“你這么說,你認(rèn)識我?”
盤馬老爹抬頭看著他,臉上毫無表情,沒有回答,張起靈又脫掉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自己的上半身:“你看看,你是不是認(rèn)識我?”
兩人黑色的文身無比清晰,似乎是兩只麒麟正在對決相沖,而他們目視著對方,十分的奇特。
對峙了片刻,盤馬仍舊什么都沒有說,而是漠然地從張起靈身邊走了過去,完全不會理會他,面部表情也沒有任何的波瀾。
吳邪偷偷的跟我說:“小哥終于遇到對手了。一直以來,我認(rèn)為世界上不可能有比他更難搞的人,原來不是,果然很多時候需要以毒攻毒,以悶打悶?!?/p>
我哼了一聲道:“吳邪,你好像有點幸災(zāi)樂禍!這老頭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別什么都聽。”
吳邪笑著說道:“放心吧,我能分辨。他那句話我待會再問問清楚,你去不去?”
“不去,我陪著小哥,你不用問了,他未必會告訴你實話,就算他說了,我也不會相信?!闭f完我就向著張起靈走去。
張起靈沒有再次追上去,他靜靜地看著盤馬揚長而去。阿貴不知所措,看看我們,看看遠(yuǎn)去的盤馬,再看看張起靈,面色有點撮火,顯然搞不懂這故弄玄虛的是唱的哪一出。
我拉住張起靈的手說:“靈哥哥,我們回去吧!”
吳邪也走近張起靈,拍了拍他說讓他別急,先回去,等問完了就立即回來告訴我們。
張起靈不置可否,點了點頭,還是看著遠(yuǎn)去的盤馬,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不知為什么,這時,我覺得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不同了,好像少了什么東西,同時我又感覺,這眼神我之前在什么地方見過,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我看著吳邪和阿貴迫不及待的追了上去,才雙手摸上張起靈的臉,微微用力讓他的視線轉(zhuǎn)向我,說:“靈哥哥,你不要相信他的話,你不會害了吳邪的!”
張起靈淡淡道:“你如何確定?”
我挽住他的手臂,帶著他邊走邊說:“我上次說了我是穿越到你們這的,但我有一件事對以前的你說過,沒對現(xiàn)在的你說,原本想著等你恢復(fù)記憶就什么都知道了。可是現(xiàn)在,我必須告訴你?!?/p>
張起靈很聰明,一下子就聯(lián)想到了:“因為剛才的話?”
“是的,因為那老頭的話。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用在乎他的那句話,因為你和吳邪會一直平安的活著。”我看了看四周,說:“我原先的世界,有一本小說叫盜墓筆記,里面的主人公叫吳邪,有一個令我心疼的人叫張起靈,有一個不肯減肥的胖子,他們是有著過命交情的鐵三角,他們一次次的化險為夷,他們是無堅不摧的鐵三角。最后他們一起在雨村安度余生。”
張起靈停下了腳步,看著身邊人用平淡的語速,訴說著令人震驚的話語。良久,才道:“盜墓,那里面說的是我們的事跡?”
“沒錯,所以你不用理那老頭,你們的事情我知道的比他清楚。你不會害任何人,相反你一直在保護(hù)他們,你們都會活著好好的!”我微笑的看著張起靈。
“那你呢?”張起靈略帶急促的問道。
“我?我就更不會有事啦,書中那老頭說這話的時候是只有你們兩人,如今多了我,他才會把我加上去。你真的不用在意,再說你不是說會一直保護(hù)我嗎?”我沖著張起靈調(diào)皮的眨眼睛。
張起靈認(rèn)真道:“我會,我會一直保護(hù)你!”
我溫柔的看著他說:“我相信你,一直都信,但是靈哥哥,你一定要先護(hù)好自己,才能來保護(hù)我!”
張起靈點了點頭,握住我的手往阿貴家走去?;氐桨①F家里,云彩和她的姐姐在灶臺,云彩還說跟我們一起的那個胖子也一晚上沒回來。
張起靈說要去找找,怕出事,讓我先回去補眠。我堅持要跟他一起去,現(xiàn)在我一個人回去也睡不著的。
我們直奔村里的村公所,胖子不出意外應(yīng)該就在那。到了那,就看到臉上蒙著紗布的胖子正睡的香甜。
我推了他幾下,把他喊了起來。胖子還有點迷糊,看清是我和張起靈,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我們又等胖子掛了一瓶鹽水才回家,也了解了事情的經(jīng)過。原來他買硫酸回來的路上,看到一只馬蜂窩,來了興致,結(jié)果錯誤估計了自己的身手,中彈了,而且還挺嚴(yán)重,就在這掛鹽水,結(jié)果睡了一晚上。
胖子說這里的馬蜂和他以前碰到的不一樣,之前他碰到的馬蜂都是捅了才發(fā)飆,這一次他才靠近馬蜂就突然圍了過來,兇得不得了。
回去的路上,胖子一直在抱怨,我感覺耳朵又要長繭了!快到阿貴家的時候,就看到吳邪從里面出來,估計是來找我們的。
吳邪也問了胖子的情況,胖子又邊說邊罵的講了一遍。
吳邪諷刺道:“你別找客觀原因,你得承認(rèn)你就是老了,老胖子不提當(dāng)年勇,捅馬蜂窩這種事情你以后還是少干,免得別人笑話?!?/p>
胖子氣的不想理他?;胤亢笤撇式o胖子換藥,換藥顯然極其疼,要不是為了在云彩面前表示自己的男子氣概,胖子肯定叫得像殺豬一樣。
云彩倒是很鎮(zhèn)定,蜻蜓點水一樣在胖子臉上消毒,胖子的下巴上有幾塊指甲大的地方全腫了,云彩用竹簽子先把腫的地方劃破再上藥,那簡直就是活剔肉,難怪疼死他了。
弄完后胖子吃飯都艱苦,好不容易吃完飯,天色暗了下來,我們在高腳樓延伸出的走廊上乘涼,吳邪把在盤馬家聽到的一切簡單的復(fù)述了一遍。
首先,盤馬說那不是考古隊,而是當(dāng)兵的,都背著沖鋒槍,說是要到羊角山里,阿貴的爹就找了他,讓他把他們帶到山里。
吳邪認(rèn)為有槍說明有當(dāng)兵的保護(hù),可能是國家派下的任務(wù)。
隊伍在當(dāng)天的清晨出發(fā),他們的任務(wù)他不便多問詳情,只是將人引到了羊角山里,之后便是跟著他們走。他的心思放在了記路上,羊角山他去得也不多,他必須保證能安全返回。
他們走了相當(dāng)長的時間,在山里過了一夜,來到了山里的一處湖泊。那種湖泊沒有名字,而盤馬之前也只到過一次,也許除了盤馬外,村里人都不知道那里有湖。
湖是一個死湖,沒有溪澗,底下有沒有連著其他地方他就不知道了,那隊人在湖邊上扎營立了帳篷,之后盤馬的任務(wù)就完成了。
接下來,他負(fù)責(zé)每隔幾天送給部隊一些給養(yǎng),部隊自身的補給很充足,所以他每次進(jìn)山只帶一些大米或者鹽巴。阿貴說的那一次奇怪的事,就發(fā)生在其中一次。但是他們都沒想到盤馬撒謊了。
盤馬那一次進(jìn)山,考古隊并沒有消失,而且他也不是一個人進(jìn)山,他帶了自己的四個兄弟替他背東西,這樣他們回來的時候還能打獵。
送完糧食之后,他們沒有離開,因為在營地里待到傍晚可以吃到一頓白米飯,這對于他們來說簡直是皇帝一般的待遇。但是考古隊不允許他們待在營地的內(nèi)部,他們一直在營地外吹牛打屁,要一直等到傍晚開飯。
在這個過程中,四個兄弟中的其中一個人,看著考古隊的軍用補給,突然起了歹心。
當(dāng)時十萬大山的貧困程度是現(xiàn)在的人無法想象的,連年的邊境沖突,野獸都逃進(jìn)了深山里,小孩子沒有肉吃,只能吃一些米穗和野菜,都發(fā)育不良,白米飯更是當(dāng)糖來吃的東西。那隊人的補給對于他們來說誘惑太大了,那幾袋大米他們可以吃一年。
原本只是單純的偷米,卻不小心被一人發(fā)現(xiàn),害怕之下就殺了人,又擔(dān)心暴露,想把尸體運出去,卻被第二人發(fā)現(xiàn),于是又殺了人,四人秉著殺兩人也是殺,殺光也是殺的原則,最后他們拿著沖鋒槍和匕首,偷進(jìn)一個又一個帳篷,把里面的人全部殺死了。
殺完人后,他們把尸體、槍和彈藥,還有物資全部都拋入湖中,把白米和吃的偷偷背回了村里,藏在床下。一些他們能用的,但是背不動的日用品等東西也藏了起來,等風(fēng)平浪靜后再拿,同時幾個人約好,以后決死不提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