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傾心?這都哪跟哪兒?
離鏡與你同行那人雖被你化為女子模樣,但不巧,我比玄女姑娘修為高出些,還是能看出他是一名男子。
離鏡我聽聞玄女姑娘近來恨嫁的很,這便是你選的夫婿嘛?
聽聞白淺無事,玄女心下倒安定些,這位李凈的話全然被她當做耳旁風,劍光閃爍,玄女揮劍便向他刺去。
離鏡玄女的姑娘好狠的心,虧我還特意帶你過來飲這佳釀,拳拳心意,難道玄女姑娘都不顧么?
聽著他這般矯情的說辭,玄女橫劍咬牙,邊打邊說道:
玄女你到底欲如何?有何居心!
離鏡也沒什么居心,不過是……
離鏡逗你玩。
聽到離鏡輕輕吐露這三個字,又一次輕盈避開她的攻擊,玄女怒從心起,這種貓抓耗子的戲碼她沒興趣奉陪,是以心下狠狠道:
玄女這人意圖不明,頗為礙眼,日后沒準會阻我之事,左右一介散仙,我不若趁此時殺了他。
對于離鏡這些日以來的把戲,玄女不愿惹事,因此只一心想著遠離,可如今這離鏡竟然如此不長眼,三番五次戲弄于她,那邊怪不得她下此狠手了。
如是想著,玄女手上的劍法愈發(fā)精妙,且處處直擊要害,卻皆被那離鏡化解。
他看玄女這駕勢,知道小姑娘是被自己惹毛了,自己今日著實是隨性了些,不該如此哄騙她,還帶她來這秦樓楚館??伤膊逶诂幑庀筛难劬€中回報他的那些字句,卻始終縈繞不去。
信中言:瑤光欲為玄女擇一夫婿。
他不知玄女所想為何,心中卻難過。莫得他想起初見玄女那次,她乖巧的待在自己的懷里,安馴的不像一只小小狐仙,天真亦純潔。這些年,大哥離怨癡傻,父君雖然漸漸對他不似以往,但離鏡卻能感覺到他亦忌憚著自己的孩子。是故他為了不被父君盯上,始終維持自己“浪蕩子”的虛名。常常愛于人間游玩,裝做沉溺于美色。流連花叢時,一顆真心卻漸漸沉寂,除卻妹妹胭脂與火麒麟,萬事萬物皆不被他所在意,直至遇到玄女。
再見她時,四萬年光景轉瞬而過,當初那個柔弱可欺的小狐仙,已經是現在可以與他一較高低的上仙了。他于繁華的鬧市中,一眼便看見了已長開的小姑娘,他化作人間紈绔,想著逗一逗玄女,卻被她冷待,小姑娘轉身就走,倒勾起了他的興致。
套出她的身份后,他便在瑤光仙府附近,安插了耳目,只一門心思,以期下次相遇。
他也不知為何會似這般鬼迷了心竅,若是細細想來,到底玄女姑娘是他這四萬年來,別樣的風景,不同于翼界那些心懷叵測的女子,也不似凡間的艷俗歌姬,天界上仙,總與旁的人不同。
離鏡想起了在茶樓偶然一聽的那仙凡相戀的故事,大抵世人總被那仙人高渺出塵的面孔迷惑,妄圖垂憐。
他雖是翼族人,卻放不下紅塵,也會心生悸動。
所以在看到玄女身旁的司音,他心下是有嫉妒的,一個未至上仙的小子,如何配得玄女姑娘青眼?好在那小子好哄得很,輕輕松松便被他瞞了過去,騙到那梨園中消遣,將玄女姑娘忘了個一干二凈,方給了他這可趁之機。
他不愿再壓抑自己,做出來那彬彬有禮的公子模樣,于是便化作那女子模樣,誆騙了她同自己到這聲色之地,本欲哄得小姑娘開心,那時他再溫言幾句,討得玄女的好感,誰知不僅翻車,他還在玄女探聽司音下落時忍不住醋意調侃試探,玄女并非是那種心上存了風花雪月之人,離鏡的說做所為她只覺惱怒與被戲弄感,才落得如今刀劍相向的局面。
對于玄女的步步緊逼,離鏡只側身躲避,卻使得房中的一應擺設迎上了玄女的劍氣被傷的粉碎狼藉。
樓中人聽得這屋中不對勁忙來探查,便看到屋內一個姑娘拿著劍,與一男子對峙。
見玄女持刀弄杖,那管事的媽媽并不欲上前,可最終還是心疼自己這一屋的擺設,是以還是柔柔弱弱的上前,道:
管事媽媽姑娘……可是我們樓內服侍的不好?惹得姑娘如此動氣……
管事媽媽這房中擺設俱是古玩奇珍,姑娘您若是生氣,便是打老身幾下子也好,如今這般,老身可不知怎么辦才好了。
這還是看在離鏡這位常客的面子上,管事媽媽才如此客氣,如若不然,她如今又怎會在這黃毛丫頭面前示弱,早把她留下來賣身抵債了。
玄女見這婦人人,打扮輕浮,雖是半老徐娘,可風韻卻猶存,又細細看了她身后的打手,如何不明白這是何處?她卻不理那婦人,只冷笑著對離鏡道:
玄女我還當你神神秘秘的,把我?guī)チ四膬??原來是這種地方。
她面色不改,只執(zhí)劍步步向前,逼得離鏡退無可退,后背只抵在墻上。他非是打不過玄女,不過是示弱罷了。
聽得玄女話中隱含的冷意,離鏡對她拋了個媚眼,輕聲調笑解釋道:
離鏡玄女姑娘誤會了,此處的佳釀甚是好喝,在下不過是想請玄女姑娘品嘗而已,絕不是存了什么齷齪心思。
他口中說著自己沒有存什么齷齪心思,一舉一動,卻偏偏都在調戲著玄女。離境的衣襟先前被玄女灑了酒,如今更是松垮著,霄練劍尖抵著他的喉結,他仍一臉隨意,只一雙眼深深映出玄女的身影,似有多誠心般。
玄女不可能在凡人的注目下與離鏡使仙法對峙,索性收了劍,轉身不看他那副浪蕩樣子,對他道:
玄女你這條命暫且寄下,下次再見必取你項上人頭。
她拋給那管事媽媽一枚明珠,全當是賠這屋子,而后不管離鏡,走出了這風月之地。
離鏡自然不怕她那番宣告,只當是小姑娘鬧脾氣,不過看著玄女對他冷淡的樣子,心下卻略略傷感,反思了自己今日的確做得太過,眸中漸漸黯淡,他一揮袖,便離了此地。
管事的媽媽正稀罕著那顆明珠,思量著夠不夠賠,卻聽得手下人驚呼,一抬頭,那常來光顧的俊俏公子竟憑空不見,不覺嚇得跌了一跌,只是跌倒卻還仍緊緊攥著那明珠不放。
管事媽媽只是這珠子……是不是比剛才大了許多?
忙將手中明珠收入袖中,管事媽媽見得呆愣的手下人,不由得頤指氣使的喝罵,同時指揮著他們收拾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