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泊。
噬靈的寢殿里,四壁是冷冽的雪白,殿頂閃著琉璃的光華,腳下的白玉散著溫潤的光暈,似有裊裊霧氣緩緩升騰,將那籠著輕紗的床榻稱得若隱若現(xiàn)。一只蒼白纖細(xì)的手無力地垂在床沿。
噬靈滿面蒼白地坐在瀟瀟的榻旁,惘顧自己受傷的身體,一手執(zhí)絹,輕輕地為瀟瀟擦去臉上的血污。一旁的薩蒂爾百無聊賴地伏在噬靈身邊,一雙眼睛偷偷地打量著主人,露出幾分別有意味的微笑,知趣地離開了。
這丫頭若是能永遠(yuǎn)留在自己身邊,那該有多好啊!他寂寞了許久,這偌大的靈泊,這冰封了萬年的死寂之地,像是他的墳?zāi)?,將他永遠(yuǎn)囚禁于此。雖然噬靈乃冰雪之神,這漫天冰雪、寒冷徹骨的靈泊乃是其自身的精元所化,但他卻無時無刻不感到寒冷,他渴望溫度,渴望一個溫軟的身體。
他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榻上的丫頭,微閉的雙眼失了些生氣,有些蒼白的雙唇卻依然豐潤,微微撅起的樣子更顯得楚楚可憐。噬靈感受著她的每一次呼吸,看著她的身體隨著呼吸的頻率而微微起伏,每一次的起伏都像是有千萬只小手在撩撥噬靈的心,噬靈的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他只感覺此刻的自己有些口干舌燥,體內(nèi)像是有一股股微弱的電流氤氳開來。
她睡得那樣香甜!他著實不忍驚擾,卻又身體不受控制地向榻上的丫頭移去。她應(yīng)該不會醒吧!就一次,讓他感受一下她的溫度,就一次。
一只手輕輕地覆上了瀟瀟的臉頰,緩緩向下摩挲,細(xì)細(xì)地感受每一寸肌膚,感受她的溫度。像是重新回到了母腹,噬靈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安逸與適然,像是襁褓中的小孩子一般,依偎在母親的懷中的那種溫軟。這一刻,他不再控制自己的欲望,他緊緊地抱著瀟瀟,將頭深深地埋在瀟瀟的胸前。
“冷”
似乎是一句夢囈,但這句夢囈卻瞬間將噬靈拉回了現(xiàn)實,噬靈慌亂下榻,重新為瀟瀟掖好被角,又理了理自己凌亂的衣衫。
這丫頭眉間微蹙,輕輕地夢囈著:“冷,好冷?!?/p>
噬靈不知道,瀟瀟最怕冷。他不知道,瀟瀟在妖王近十年的訓(xùn)練里,那個陰冷的囚籠。他不知道,瀟瀟忍受了多少次冰湖中的懲罰。每一次的功課,稍有懈怠,便會被妖王浸入冰湖,整整一夜。多少個夜晚,瀟瀟在冰湖刺骨的寒冷與勞累一天幾欲昏死過去的困乏中掙扎。他不知道,方才自己冰冷的身體令她陷入了那個囚籠中的可怕夢魘。他只知道,她也感到冷,而他給不了她溫度。
“噬靈,你怎么了?”
他黯然出神的片刻,瀟瀟從夢魘中醒了過來——那是她練就了近十年的技能,為了在冰湖的刺骨寒冷中抵御困倦,免遭溺死,她能在寒冷的刺激下條件反射般的恢復(fù)清醒。
“沒,沒事”,噬靈有些窘迫,躲避著瀟瀟向自己投來的目光。
“我要回鬼域了,謝謝你放他離開?!敝灰姙t瀟從榻上起身,起身的那一瞬間,她注意到了自己有些凌亂的衣衫,又望了望噬靈躲閃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什么也沒說,只是靜靜地凝視了噬靈片刻,理了理紅衫,便向殿外走去。
“丫頭!我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