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墨發(fā)素衣的男子如同雕塑般,靜默地佇立在宏偉殿宇之間。
大長老.鹿茗這孩子也太胡來了!
大長老將手中的空茶盞敲在桌上,透過云層遠望仙境邊緣那處陰翳。
身著羅裙的女子步下樓梯,明艷的面上也沒了笑意。
二長老.花辭長老殿不僅消息不靈通,更不能直接插手仙境事務(wù)。如此變革,實在是太傷腦筋了。
她偏頭扶額,發(fā)間的簪子似乎也有些失了光澤。
鹿茗神色凝重,并不接話。
花辭也不大在意。她上前拾起桌上的茶盞,添了新茶放回原位,勉強笑道:
二長老.花辭如今局勢,既然我們無能為力,也只能試著相信那位涉世未深的小徒弟了。
鹿茗嘆了口氣,目光移向新茶未卻的漣漪。
大長老.鹿茗事已至此,希望顏爵堪當(dāng)重任吧。
這樣,他也好接替我的位置。
這半句,鹿茗沒有說出口。
與此同時,永夜王城。
冰公主半跪在祭壇前,腦中充斥著方才看到的預(yù)言,或者說是詛咒。她企盼著日月存一的定則有破解之法,卻無可奈何。
思及方才使祭壇密文現(xiàn)形時所用的方法,她垂下眸子,抬手覆上祭壇冰涼的石雕表面。
冰公主我是加速熾火兄妹吞并仙境的罪魁禍?zhǔn)祝瑓s讓他們?yōu)榇烁冻隽四敲炊唷?/p>
夜月之力在掌心緩緩流轉(zhuǎn),猶如昔日眼中的那抹暮色,最終被悉數(shù)灌注入古老的祭壇之中。
冰公主這次的后果,讓我自己承擔(dān)就好。
祭壇瞬間爆發(fā)出交織著黑白雙色的漣漪波動,這些神秘的波動如同潺潺溪流匯聚向頂端那顆璀璨的夜明珠。隨之而來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不祥氣息,它從夜明珠中裊裊升起,迅疾無比地竄入了冰公主的冠冕之中。頃刻間,夜明珠的顏色變得更加明亮耀眼,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
她額間的花鈿色澤漸趨深沉幽郁。那花鈿中央,曼陀羅的花蕾仿佛被夜色細細勾勒,悄然展露生長之姿。
她按住眉心,試圖緩解突然爆發(fā)的銳利疼痛,然而無濟于事。
冰公主曼陀羅嗎?
那是一種致幻的死亡之花,她先前聽花翎說起過。
古老祭司吟唱般敘述著符文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說,這是凋零的苞蕾。無法在它盛開前將夜月歸位,則會在無盡痛苦中枯萎。
現(xiàn)在的她,已是日落后茍延殘喘的余暉。
冰公主身形搖曳,勉強扶著古老的祭壇掙扎著站起。她輕輕拂去了額前的冷汗,繼續(xù)沿著長廊前行。此時,王城被一層柔和而昏暗的光芒所籠罩,這使得她的背影更添了幾分凄美的孤寂。
如果無法在那之前結(jié)束一切,至少讓她看看剛剛擁有的新元素棲息的地方。
她強迫自己習(xí)慣曼陀羅深種體內(nèi)的痛意,任由它吞食自己的生機。
顏爵阿冰……?!
顏爵推開宮殿露臺的厚重石門,敏銳地捕捉到死寂王城內(nèi)那抹夾雜著藍白的暗色身影。祭司的聲音仿佛從遠方傳來,虛無縹緲。
她說,月亮替太陽種下了凋零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