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悅穿梭在人群之中,街上的一景一物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上輩子來過這個地方。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有的還穿著統(tǒng)一的衣服,戴著導(dǎo)游的帽子。
走過了這條街,何悅打開了地圖,按著路線,又走了一段路程,來到一處別墅小區(qū),最終停在一棟三層的民國風格的別墅前,地圖上顯示它是張啟山舊宅的遺址。
看樣子應(yīng)該是抗戰(zhàn)后期重新翻新過的。
一種莫名的傷感涌上心頭,仿佛身旁缺了一個人,心上缺了一處。
何悅瞥見了從屋后露出的綠葉,越過圍墻來到了后院,見到了一顆大約七八米高的相思樹。
她的心臟瞬間漏了一拍,眼前漸漸浮現(xiàn)出一些影像。
只見一名民國打扮的女子,挽起袖子,蹲在地上不知在搗鼓什么。
不久后,從屋內(nèi)緩緩走出一名身穿軍裝的男子,是張啟山。
他似乎在尋找什么,看到女子的身影后,快步走了過去。
張啟山湊過去,“你在做什么?”
女子明顯被嚇了一跳,看清來人后,站起身道:“……張啟山,你想嚇死我呀?”
張啟山抬手擦拭著女子臉上的泥土,失笑:“怎么這么臟???”看到新種在土里的小樹苗,不解道:“這是什么?”
女子看向樹苗,有些惆悵:“我今日去拜祭爹爹和阿娘,發(fā)現(xiàn)在他們墓地邊上長了這樣的一株樹苗,也不知道是什么樹,先種著看看吧。許是……他們想留給我當念想吧?!?/p>
張啟山靜靜地看著女子,將那女子擁入懷中。
女子環(huán)抱住他,抬起頭望著張啟山,深情道:“張啟山,不管你以后在哪,你一定要記住,我會一直在這里等你,等你回家的。”
張啟山用手腹輕輕摩擦女子的臉,輕輕點頭:“好,我們的家?!?/p>
低下頭吻住了她,一吻即離,卻情深意濃。
在月光下,兩人相擁的身影被逐漸拉長。
張啟山突然道,“我今天突然想到了一個名字?!?/p>
女子抬起頭,不解看向他。
張啟山笑得眉眼彎彎,“張啟月,我們孩子的名字。啟山的啟,阿月的月,怎樣?”
女子想了想:“張啟……”隨即反應(yīng)過來,“誰…誰要給你生孩子啊……不害臊……”
張啟山看著耳根都紅透的她,環(huán)住她腰身的手微微用力,笑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張啟山的女人,張府的女主人,你不跟我生,還想跟誰生啊?嗯?”
女子滿臉通紅,含羞一笑:“你就這么肯定是女孩?萬一是男孩呢?”
張啟山看著她:“那就…多生幾個!反正我養(yǎng)的起?!?/p>
女子皺眉:“你當我是什么呀,母豬???”
張啟山點頭:“既然你都承認了,那就生夠十二個!”
女子輕輕捶打了一拳張啟山胸口,“得寸進尺。”
……………
何悅看著漸漸消失的人影,眼中蓄滿了淚水。她突然想起什么,飛身上了二樓陽臺,清楚的看到了刻在樹干上的字—“啟月”。
是張啟山的“啟”,阿月的“月”……
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昔日的種種,在腦中一一浮現(xiàn),她早已淚流滿面。
她是顧清秋,是汪漓,是何悅,更是張啟山的阿月……
她是汪漓時,也曾戴著人皮面具潛伏在九門中,古潼京修復(fù)工程,四姑娘山盜墓行動,這些她都有參與,也與張啟山有過接觸。
可為何,當時沒有記起他……
何悅像行尸走肉般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不知何時,天空早已被一片黑暗籠罩,刮起一陣狂風,風里還夾著雨星,很快便下起了大雨。路上的行人紛紛打上了雨傘或找到了避雨之處。
諾大的城市,仿佛又只剩她一人了。
她笑著笑著,卻早已被淚水糊濕了臉,雨水和淚水交融在一起。
回憶中的張啟山仿佛就在眼前,她不可置信卻充滿期待,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渴望觸碰那遺失卻又刻骨銘心的面龐。
“張啟……”還未觸及到便煙消云散了。
她的手頓住,心口卻越發(fā)的痛,感覺快要窒息了,她緩緩抬起頭看著天空,眼睛卻被雨水打的睜不開眼。
她緩緩道:“張啟山,你還沒娶我呢…”
眼里的淚水洶涌而出,雨水仿佛感受到淚水的溫度,她感覺身體暖暖的,一口血從喉嚨涌了上來,心像是被人活割了一刀,眼前一黑,瞬間沒了意識。
滂沱大雨中,一男子身影慢慢清晰,抱著何悅離開了。
酒店
雨后的一束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攝在何悅身上,白皙的臉上沒有往日的血色,像一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讓人忍不住想去保護。
何悅悠悠轉(zhuǎn)醒,看到有一男子站在窗邊,與記憶中的張啟山重疊起來,她艱難想起身。
“張啟山……”一開口才發(fā)現(xiàn)聲音沙啞的厲害,一動全身都拉扯的疼。
男子聽到動靜急忙走去,扶住何悅,“你身體現(xiàn)在很虛弱,不要亂動?!?/p>
男子的聲音把何悅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這才看清他的樣貌,失落:“…陳亦?”
陳亦扶何悅坐起,靠在床頭,遞給她一杯溫水。
陳亦看著臉色蒼白,身體虛弱的何悅:“你中毒了?!?/p>
何悅看著陳亦,臉色沒有太大的變化。
陳亦坐在床邊,緊皺著眉:“你早就知道?!”
何悅移開目光,沉默不語,像在默認。
“誰做的?”
何悅閉上眼睛:“你不要問了?!?/p>
陳亦知道她不想說,也不追問,拉過何悅的手攥在手心,“什么九門、汪家,都不要管了,我?guī)闳庵委煛!?/p>
何悅抽回手,“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p>
陳亦定定看著何悅,“因為吳邪?”
何悅垂下眸,不知聽到吳邪的名字還是其他,一連串淚水不受控地從她眼睛流了出來,卻沒有一丁點的哭聲:“因為我不是何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