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玉她可有什么話留給我?
潤玉垂下頭去,遮住了那雙空無的眸子。
鄺露沒有說話。
良久,將一張紙遞給了潤玉。紙張皺皺巴巴的,一看就是被人揉成一團丟棄的。
潤玉抬手輕輕觸摸那張紙,像是要撫平那些痕跡,可惜沒有成功。鄺露想施法復(fù)原,被潤玉阻止。
潤玉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那攤開的紙張那么寬大,卻只端端正正寫了四個字。
鄺露看著潤玉撫摸著紙張,小心翼翼,萬分眷戀,第一次沒有聽從潤玉的話。
鄺露陛下,娘娘她是愛您的。
鄺露跪了下來,朝潤玉行了大禮,而后立起身來,挺直了脊背,將那些本應(yīng)深埋于心的話語,一字不落地訴與他聽。
鄺露娘娘她是愛您的。
鄺露說著,眼眶泛紅,淚水滴落。
鄺露您道為何您身子大好,神魂穩(wěn)定,壽歲回歸,甚至仙力充沛更甚從前?
潤玉她做了什么?
潤玉被鄺露的話一驚,抬起頭來。臉上茫然的神色漸漸皸裂,取而代之的是惶恐和無助。
等不及鄺露的回答,潤玉一個轉(zhuǎn)瞬,來到鄺露面前,蹲下與她持平。
鄺露娘娘她,和饕餮做了個交易。
對不起,娘娘,不能為您保守秘密了。
鄺露想起半月前,荼姚找到自己,詢問自己可有方法知曉前塵往事。
鄺露以為是荼姚終于想開,幸好當(dāng)初她剛上天界,潤玉已經(jīng)綢繆良多。
她便帶著荼姚來到了觀塵鏡前,還不忘為潤玉博好感。
鄺露娘娘,以肉體凡胎承接上神記憶,對身子損害過大,所以陛下早已囑咐過,若您想知道什么,就帶您到這來,一切,自會揭曉。
荼姚看著觀塵鏡前的一幕幕似走馬觀花掠過。
原來,“自己”待他,根本算不得什么好,甚至可以說是忽視,針對。
只是偶爾那么一刻會有些心軟,留一些情面,卻轉(zhuǎn)瞬間就被那些權(quán)利背叛仇恨熏心,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他這數(shù)十萬年來,竟是這樣孤獨清寒甚至是痛苦地度過。
他的人生沒有多少光亮,難道“荼姚”的人生就很明媚嗎?
沒有算計?沒有背叛?沒有難過?沒有絕望?
只不過是經(jīng)歷相似的兩個人,一人臨淵惡終,一人高位苦寒罷了。
終是我和“她”,欠他良多。
他既日夜念著她,連昏迷之中的囈語十句有八句都是“母神”,剩下的兩句便是“玉兒錯了”,“別拋下玉兒”。
那么,成全他,又有何不可呢?
自己這一生,與他相比起來,已經(jīng)夠美好了。
荼姚鄺露,你老實告訴我,他還有救嗎?
荼姚出得觀塵閣來,問鄺露的第一句話竟是這樣一語。
鄺露娘娘,我法力低微,年歲尚淺,確實不知還有何辦法救陛下了。
鄺露連岐黃仙官和老君都沒有辦法,我又能做些什么呢?陛下的身子,虧損得太厲害了。
鄺露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法力低微?年歲尚淺?
那“荼姚”活了數(shù)十萬年,又是這天地間唯二的鳳凰,更兼任天后數(shù)萬年,她一定有辦法的。
荼姚鄺露,荼姚一定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