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露被荼姚的想法嚇住,本能地想制止她,卻又明白,荼姚說的不無道理。
若說這世上,還有誰能救潤玉,怕是除了上清天的那幾位和斗姆元君,只有荼姚了。
可鄺露明白,那些人是不會再插手這些事了,因為她,已經(jīng)背著潤玉去偷偷求了多次皆是無功而返。現(xiàn)在,恐怕真的只有荼姚,原廢天后娘娘,有辦法了。
荼姚是不是我死了,她就能回來了?
鄺露駭了一跳,但卻沉默著,沒有回答,因為荼姚說的,是事實。
她死了,“她”就能回來。
既是荼姚,也不是荼姚。
荼姚瞧著鄺露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有何不明白的呢?
鄺露陛下不會同意的。
荼姚他不會知曉的。
荼姚很是肯定地說,只要沒人告訴他,他不會知道的。
荼姚就算他知道了,那時木已成舟,他也無可奈何。
況且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潤玉現(xiàn)在的情況,一天沒幾個時辰是清醒的,等到時候他被救回來,人間已不知過去多少年,算作那時候自己意外去世,荼姚回歸,很是自然。
荼姚鄺露,我想單獨和潤玉呆一天,等他醒來了,你別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們,好不好?
鄺露如何能不答應(yīng)呢。
她明白,這一刻,娘娘選擇了陛下。明明是該高興的,卻不知為何,眼淚不受控制地大顆掉落,濡濕了胸前一大片衣襟。
荼姚好了,你別哭了。
荼姚走上前來,溫柔地替鄺露撫去那些淚珠。
荼姚這么清麗的一個美人,在這落金豆豆,若是被人瞧見了,還以為我欺負(fù)你呢。
鄺露心上凄然無比,卻念著荼姚此刻的心境,比之自己,怕是不遑多讓,于是朝著荼姚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荼姚別笑了,太丑了。
荼姚打趣道。
荼姚對了,這件事,你別告訴他,好不好。
荼姚收起了揶揄,恢復(fù)了認(rèn)真的口吻。
鄺露娘娘,為什么?
鄺露震驚地看著荼姚。
因為,我想他可以過得快樂一點,看見了他的那些往事,我心疼他。
他從來便是悶不吭聲的性子,有什么心事都是憋著,沒人知道他受了哪些苦,吃了哪些罪。
我只是一個愛著他的凡人荼姚,那些過往對我來說,是第三個人的事情,我只是旁觀者。
我不曉得“她”回來了,會做什么,但是如今我只想,只想讓他快樂一些。
我不想他對我懷著愧疚,懷著悔恨。
就讓他以為凡人荼姚,是恨極了他。一個人趁他昏迷之際,逃下凡界,圓滿一生,壽終正寢吧。
荼姚因為,他騙了我,我也要騙騙他。
荼姚狡黠地眨了眨眼。
荼姚你就告訴他,我很生氣,所以我回我的‘來處’去了
荼姚等到時候我玩膩了,原諒他了,‘荼姚’自然就會回來了。
鄺露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沒有哪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舉步維艱。
明明,她從來都是只站在陛下這邊的。
只是此刻,看著荼姚故作輕松說著那些半真半假的玩笑話,心尖上泛起一陣一陣綿密的疼。
只因,自己知道,到那時,回來的既是“她”,也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