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段唏噓,幾世悲歡,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p>
——題記
華裳把靴子放在床榻旁,將另一只也脫下,并排整整齊齊的放好,被子嚴嚴實實蓋緊。
華裳不去看蕭晟九的眉眼。她太了解他了,只一眼,盡管掩藏再深的恨意都能毫不保留的闖入她的心中。
像是被按在古代刑床上反復滾壓,刺疼刺疼的,受不起。
華裳扶在桌案,膝蓋突然一陣刺疼,當真應了她的想象。當即就要雙膝落地,跪在那才是。
強硬的撐起雙膝,華裳借助身邊的物體,一步一步扶著出去。一用力就疼,屬實一步都走不了。
華裳嘴角帶著若隱若現的微笑扣上門,走了短短一段路,額頭冷汗頻出,被這刺骨的西北風一刮,寒氣滲的腦門疼。倒也清醒了不少。
她坐在走廊兩柱子之間的木頭欄桿上。搓著兩只手,呼出熱氣,霧茫茫的。給這冷的不像樣的冬季帶來了點溫暖。
華裳斜著身子,湖面結冰了,下面的游魚像是不知乏,游來游去,終歸突破不了上面的一層牢籠。
眼睛可能是凍的,通紅通紅的。心也像湖面一般結了一層薄冰,箍著里面的游魚出不來。
絡泉端著一盆子水,朝著華裳走過來。急切的想要替她做些什么,但無奈手上被一盆子水給鎖住了,倒是什么都做不了。
“殿下,你怎么……”
華裳把冰冷的手放在斗篷之下,心口之上。盯著湖面,眼神飄的遠,心思魂魄卻被鎖在一副殘破軀體里,如何也出不去。
她動動唇,吐出一個悄聲的音節(jié)。
華裳“噓……”
華裳“給我就這一點時間就好?!?/p>
我,自稱。
華裳非常想回到那個無時無刻都被楚暮城護在身后,縱容著的余笙身體里去。
用從余笙那借來的一丁點溫暖,流便經脈,回到心口。渾身都暖融融的。
華裳接過絡泉手里的銅盆,眉眼如初。
華裳“本宮來就行了?!?/p>
華裳“你先回主殿等著本宮?!?/p>
蕭晟九又出神了。
烽火遍地,血灑遍山河,染成了純正的紅,鮮艷,暗沉。
蕭后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驚起聞著血液味而來吃食腐肉的烏鴉。
濺了蕭晟九一臉一身,還是溫熱的。
濃重的血腥味,頭上帶的皇后獨有的九鳳呼打蕭晟九,連著許多道細小血痕浮現在他臉頰。
華衣婦人腹上一把劍貫穿。鮮紅的血乖巧的順著嘴角而下,刺眼極了。
蕭晟九伸手扶住仰倒的蕭后。她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在自己長大了,她的驕傲,一雙臂膀可以扛起血恨的兒子的懷里,哽咽著說出最后一句,如千鈞壓在蕭晟九心上的話:“你是太子,應當,咳咳擔起……復國大任!”用盡這個一生幽居深宮的女人一輩子的氣力,她雙眼堅定不可逆。
年齡漸增,容貌如初。蕭后撫上他的臉頰,一切盡在不言中,眼角滴下的淚和黯淡的淚痣印證了一國輝煌落下的序幕。
蕭晟九不知覺的落下一滴淚。
蕭晟九“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