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現(xiàn)在畢竟還小,嬴政倒也沒有立刻下旨立他為儲君,反倒是晉了他姐姐昭瑜的食邑。
嬴政晉了昭瑜為華陽公主,食邑增至十萬戶。
按理說,昭瑜如今才七歲的年紀(jì),不該有此封賞的,且昭瑜自己也不在意這些,但耐不住人家秦王樂意,生生的在自家閨女還不到十歲的年紀(jì)便給了她這般面子。
正好,這個時候,韓安也該入關(guān)請降了。
畢竟趙國雖是列國中唯一一個有能力與秦國與之抗衡的國家,但也怕秦國會趁人之危,便尋了借口從新鄭撤了軍。至于其他兩國,原本就以趙國為首,此番見趙國撤軍,他們自然也不愿意留在此地,也跟著找尋借口撤軍了。
韓安雖是怨恨三國撤軍,可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即便再放下身段苦苦相求也無濟于事,只得獻(xiàn)上自己的王璽和韓地輿圖,西入函谷向秦王請降。
他那母親景氏雖是不愿,可這畢竟已經(jīng)是他們母子活路的唯一機會了,便只能由著自己兒子脫下冠冕朝服西入函谷入關(guān)請降。
然則,早前便已背叛韓國將南陽郡獻(xiàn)上的寧騰卻又提出了一個讓她覺得不可理喻的條件。
那便是,大秦王后要見她。
要知道,這位王后當(dāng)初在韓國時可沒少受她排擠,若是她真的答應(yīng)了那小丫頭的要求,那自己不得是死路一條?所以,她拒絕了。
然則,寧騰卻是告訴她,這不單單是他們王后的意思,也是秦王的旨意,若是她不應(yīng),那她的兒子,別說是王位,怕是連性命都不一定會保得住。
景氏雖是厭恨瓊?cè)A,且一生癡迷權(quán)勢,可韓安到底是她的兒子,此次他的王位已經(jīng)丟了,秦王好容易愿意看在瓊?cè)A的面子上免去他們母子死罪,即便她心中再不愿見瓊?cè)A,可為著韓安的命,她也只能忍下這口氣,跟著寧騰一起,入了秦國的王宮。
秋和“王后,您要的人到了。”
秋和隔著簾子,不著痕跡的望了眼那跪在簾子內(nèi)的蒲團上望著衛(wèi)夫人靈位一言不發(fā)的女子,小心的稟明來意。
她跟了瓊?cè)A許多年,自認(rèn)深知瓊?cè)A的脾氣秉性,可有的時候,身為大秦王后身邊最得信任的女官,她卻又有些摸不透王后的性子。就譬如現(xiàn)下,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主子這些年來未曾忘記過衛(wèi)夫人的死,也知道她來秦國讓秦王成了她的依靠也是為了給自己的母親報仇??裳巯拢齾s并未立刻殺了景氏,反而是先叫自己先備好毒酒,之后究竟想做什么,別說是她,連秦王都有些琢磨不透。
可秋和也從來不問,只靜默的陪著她,經(jīng)歷著這一切,也陪著她一點一點的走向輝煌……如今,她看著她家公主和秦王的感情一日比一日深厚,公主一點一點的長大,連扶蘇公子現(xiàn)在也平平安安的落了地,她心里自然是替自家公主高興的——畢竟,她侍奉了公主這么許多年,公主待她一向是很好的,她自然應(yīng)該替她高興。
韓瓊?cè)A“知曉了,你且先到殿外侯著,沒有我的旨意不許進(jìn)來?!?/p>
瓊?cè)A將手中的布帛放在燭火之上,任由火苗一點一點的將那絹布吞噬化作灰燼,而自己,則靜默地看著那個,自己早已經(jīng)供奉了許多年的靈位。
在韓安入秦請降之前,王上曾對她說,等韓國事了,他會將母親的靈位以衛(wèi)國公主的身份送返母國的都城朝歌,受衛(wèi)國宗室和百姓的供奉。
瓊?cè)A笑著應(yīng)下了,王上這般決定,自然是最好的,畢竟她如今已是大秦王后,這椒房殿,亦是大秦王后的居所,也不方便繼續(xù)供奉一個死去的人,如此這般,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身為女兒,瓊?cè)A自然不會不應(yīng)。
何況,韓國已滅,她和韓安的恩怨即將翻篇,只要景氏死了,便一切都好了,過往韓安對她的冷漠和無情,她自然不會多做計較。
景氏“現(xiàn)在韓國已滅,你滿意了?”
景氏早就已經(jīng)看出了瓊?cè)A心中的不甘和倔強,也早就生出了要除掉她的心思,只可惜,那個時候先王卻是告訴自己,可以將這孩子當(dāng)做棋子一般來培養(yǎng),然后等她出嫁了,就可以送到秦國去給秦王吹一吹耳邊風(fēng),說不定還能讓韓國晚一些被秦國所滅呢?
可惜,不光是先王,連一生精于算計的景氏都忘卻了,他們都曾經(jīng)將瓊?cè)A遺忘在冷宮里不聞不問,直到后來她前面的三位姐姐出嫁了他們才想起,原來王宮的冷宮里,還曾有一位不惹眼的公主。
可誰知道,這位曾經(jīng)被先王說成最是乖巧聽話的小丫頭,竟全都是裝出來的,她答應(yīng)先王來秦國和親根本就不是為了韓國,而是為了給她母親報仇雪恨。
韓瓊?cè)A“只讓王兄失去王位如何夠?”
瓊?cè)A望著母親的靈位,忽然笑了,
韓瓊?cè)A“我呀,還想要太后的命呢?!?/p>
景氏雖說是瓊?cè)A的嫡母,可兩人因著早些年的恩怨不和已久,雖說外頭對她二人不和的緣由眾說紛紜,可只有瓊?cè)A自己知道,若非她景氏害死她的生身母親,她又何至于身陷冷宮數(shù)十載,還被自己曾經(jīng)一心想護(hù)的母國當(dāng)做棋子一般培養(yǎng)?
也就她自己運氣好,遇到了王上這般待她極好的男子,這才沒有叫自己落得前世那般凄涼下場。
自己好容易將趙國前朝后宮攪得一團亂麻,結(jié)果被人揭發(fā)了不說,還被自己喜歡的人斷送了性命,叫自己辛苦了許久的成果前功盡棄……雖說那時候的她已經(jīng)放棄了掙扎,可終究是心有遺憾。
那時候的她還太年輕,還有許多想做沒有做成的事情還沒有做,卻就那么香消玉殞了,換做是誰都會帶著遺憾的。
但好在,現(xiàn)在的日子已經(jīng)好起來了。
她有了王上,有了昭瑜,還有了扶蘇,便再也不是孤單一人了。
景氏“你,你要殺我?”
景氏不可置信的望著她,似乎是沒想到,自己當(dāng)初的一個心慈手軟,聽了先王的話,竟是成了她來日的催命符。
這賤人竟然想殺她??!
然則,瓊?cè)A只是滿臉無辜的站起身來,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人,
韓瓊?cè)A“不然你以為,我讓寧騰將你請來咸陽,是為了什么?”
景氏不是傻子,瓊?cè)A既然這般說了,那寧騰叛秦,肯定也是她和秦王的意思,是秦王的授意,這才讓姚賈將寧騰降服,甚至是將張讓支走,然后好趁此機會把南陽郡獻(xiàn)給了秦王,讓秦國借此機會滅了韓國。
景氏“真是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虧得先王對你如此信任,他若是知道你背叛母國,定然不會讓你來秦國和親!”
韓瓊?cè)A“可惜,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p>
守在殿外的秋和得了瓊?cè)A的示意,將一早便備下的毒酒和九尺白綾拿到景氏跟前,并告訴她,
韓瓊?cè)A“我不是父王,也不是王兄,你那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就都給我收起來,毒酒、白綾,你任選一樣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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