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與千殤鏡湖一別后便在無人的地方悄悄收起了那充滿善意的微笑,暗自神傷的往寢宮走去。
來這一周了,她還是不清楚回家的路。
也許,是冥冥中有股力量在作祟,零她不愿意清楚吧,畢竟那兒不屬于她。
菲洛打練武場出來,一身偷來的士兵戎裝還未換下,便與小月撞了個滿懷。
“菲洛?你怎么穿成這樣?”小月輕柔了一下自己被撞到的額角,疑惑的看著這個明明和她一樣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卻偏要一意孤行去舞刀弄槍的姑娘。
此刻已是月上柳梢頭。
菲洛見是小月,二話不說就把她拉到了一個滿是薔薇花的庭院里,喘著大氣坐在了花海旁,顯然是剛剛運動過。
“菲洛,這么晚了,你怎么會從那兒出來?”小月從袖子里取出一塊白凈的手帕,抬手為菲洛擦去汗珠。
那兒,指得是天族練功場,是一向只允許男兒進入的地方。,除了一個女子——武神獨女森美星。
菲洛還來不及回答,就聽到一陣長空被撕裂的聲音,一道身影飛快的劃過夜空,穩(wěn)穩(wěn)降落在二人面前。
小月頷首望去,卻見一栗發(fā)女孩在星辰之下笑靨如花,女孩背上有一雙如夢如幻的粉色幻翅。
“我說菲洛啊,你逃的也太快了吧!”女孩子呵呵兩聲,輕盈上前,一把拉起坐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菲洛。
“月族公主小月,”菲洛一向不喜廢話,站在二人中間介紹起來,“武神之女森美星?!?/p>
小月的眼里放出來異樣的光彩,她打小就羨慕哥哥大羿,也一直以哥哥為傲。政壇動蕩,他平的;百姓慌亂,他安的;邊境御敵,他帶的。她這個哥哥,文武雙全,在朝野之上能夠收攏臣心,獻出良策;在沙場之上能夠過關(guān)斬將,收復(fù)失地。
在小月眼里,哥哥是個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物,年紀(jì)雖輕卻早已扛起了振興月族的大旗。
是以父皇只愛他,也只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而她不過是一個有皇室血脈可以作為質(zhì)子遠走他鄉(xiāng)的棋子罷了。
小月曾換上男裝,束起高發(fā),笨重的舉著木劍跳到母后面前,笑嘻嘻的說:“母后,兒臣是男孩子了,兒臣也可以上陣殺敵,像大羿哥哥一樣!”
月后見狀,只是默默的抱走了小月,不置可否。
后來她明白了,她生而應(yīng)當(dāng)做個老實本分的閨中少女,她的心從來都與戎馬絕緣。
而如今,站在她對面的那個姑娘,撐著一雙羽翅,手握利刃,泠然閃耀于夜幕下,看到了她,小月仿佛看到了心里那個自己一直想成為的自己。
不及小月優(yōu)雅前身,美星已然先一步上前攬住了菲洛和小月的肩膀,笑呵呵的說:“行了!你們兩位公主可別折煞我了!什么都別說了,相逢即是有緣,以后可都是朋友了?”
小月先是為之一愣,隨后也跟著美星一起傻笑了起來。為什么呢?為什么突然覺得,來到天族,并不是個錯誤的事情呢?
也許是太陽照亮了月亮,星星陪伴了月亮,月亮在這個浩淼的天空中便不再孤單寒冷了吧。
菲洛向小月解釋說,這里是森美星的寢宮后院,鮮有人來,而她自己因為某些原因需要強大是以不得不拜托美星弄來了這身行頭偷溜進練功場,剛剛差點被發(fā)現(xiàn)才落荒而逃然后撞上小月的。
小月點頭表示明白。
夜?jié)u深,美星將二人送到了門口,目送著二人向兩個方向漸行漸遠。
臨別時,菲洛拜托了小月保密,小月欣然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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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么答應(yīng)結(jié)盟啦?我看那月族公主也有這個意思??!”子牙雙手交叉環(huán)在身后,抱住自己的腦袋格外不羈的踏步走著,與身旁那個名義上的主子對話也是以“你”“我”相稱,全無尊卑之感。
“子牙,”千殤甚是無奈的轉(zhuǎn)過頭來警告的瞪了一眼子牙,見其全無悔改之意方才長嘆一口氣,淡淡敘來,“我說了幾次了,隔墻有耳,在這里我們步步為營,當(dāng)初是你執(zhí)意更來,既然來了就要聽我的。”
“知道了知道了!”子牙頗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不就是要喊你“王爺”,自稱“臣”??!這種事情,一時半會兒怎么改得了口。
千殤一面抬腳繼續(xù)往寢宮走去,一面徐徐說著:“不然還有選擇嗎?剛剛那個幻族王子可是殺氣騰騰啊,別看他只帶了一個貼身保鏢,其實暗處都藏了他的人?!?/p>
子牙一驚,暗自懊惱自己居然完全沒發(fā)現(xiàn)。
千殤是天生的戰(zhàn)士,雖然不擅長政斗,但是與武打有關(guān)的東西他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熟悉感,常常無師自通,這也是他能憑借一把劣質(zhì)的鐵劍殺到精靈騎士選拔賽的總決賽的原因。
他對敵軍的感知能力便是其一。
可就算他不懂政斗,但也曉得自己若是死在了他白之江的寢宮里他白之江將付出多大的代價,但他不敢冒這個險,幻族人生性狡猾,他不知道白之江葫蘆里買得到底是什么藥,但他知道這個人,水很深。
千殤只有一條命,一個知己。
千殤輸不起。
答應(yīng)他,或者會被無辜卷入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上然后獨善其身,但若是不答應(yīng),他一定會被迫隨波逐流,全無全身而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