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桃兒生了不該有的心思,這是金梓欣認為的。
事實并不是這樣。
金梓欣染上了時疫。
“實話告訴你,是我害你染上的時疫。姑娘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好兄長、金管事、那名給你治頭疼藥的庸醫(yī)及你的母親?!碧覂和稍陂缴系慕痂餍?。
“我的好郎君是溫氏旁支的公子?,樼鹉且粦?zhàn),我郎君死在了你兄長的劍下。我本來想著讓金子軒染上的,但是讓你染上了,也不虧,你們害我失去親近之人,我也讓你的家人失去親近之人,這很公平!”桃兒笑得肆虐。
金梓欣一醒來就聽到了桃兒的話。一字不差。
“??!”桃兒慘叫。
是北染劍劃破了桃兒的手臂。血液流了出來。
“你!”桃兒惡狠狠地瞪著金梓欣。金梓欣瞪了回去。
桃兒笑出了聲:“反正你已經(jīng)病入膏肓,殺了我也于事無補。”
劍自動到了金梓欣手中,她握緊劍柄,迅速站起身。劍柄末端纏著金色穗子流蘇。劍精美至極。此劍不僅美,用起來順手。
劍橫在桃兒的脖頸。
桃兒報完仇后無論死在誰的手上或是時疫將自己帶走,她從未想過活下去。
金梓欣覺得這太好笑了。
金梓欣緩緩開口道:“我不會給你痛快一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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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后。
“這個病會過人,兄嫂快走。”金梓欣望著帶著面紗來探望自己的江厭離。
金梓欣活不了了。
江厭離未動。
江厭離道:“桃兒被灌毒藥,瀕臨死時被灌解藥。一日一次?!?/p>
“兄嫂是否覺得我狠心?”金梓欣小心翼翼道。這個法子是看話本子知道的。
江厭離搖搖頭,眼神溫和。
“我不能給父母親盡孝了,不能修煉和玩了。還不能嫁給藍曦臣了。他不能娶她人為妻了,又難過又開心?!苯痂餍勒f著說著,淚水奪眶而出。淚水順著臉頰流到榻上。
江厭離伸手握住金梓欣的手,想安慰她。后者立刻抽出手,她怕接觸也會得病。
江厭離道:“梓欣是全世界最好的梓欣,一定會好起來的?!?/p>
金梓欣轉(zhuǎn)頭咳嗽。江厭離想順順她的背,但是金梓欣咳嗽幾聲后,忍著咳嗽和江厭離繼續(xù)說話。
金梓欣道:“兄嫂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江厭離道:“好?!?/p>
“我的翡翠鐲子幾日前斷了。店家當時說十日后去取。今天是第六日,我出不了門。四日后兄嫂可以幫我取來嗎?”金梓欣道。
“可以。”江厭離語氣溫柔。
“是全蘭陵最大的一家珠寶店?!?/p>
“好,兄嫂定會去取。到時候給好梓欣親手戴上?!?/p>
“謝謝兄嫂。不用兄嫂給我戴,我自己戴?!苯痂餍赖?。
金梓欣和江厭離閑聊了幾句,江厭離便離開了。
金梓欣望著緊閉的軒窗。她好想見一見藍曦臣。但是見不到他。
回憶似走馬燈,在金梓欣的腦海里不斷重現(xiàn)。
金梓欣看到了自己年少時在云深不知處考試。最后一題絞盡腦汁的樣子。那題分明讓寫詩句,自己畫了畫。她不禁笑出了聲。
她被藍曦臣救了上來,行禮道謝。芳心悸動。
還有好多好多。
金梓欣和好友們一起放紙鳶,打葉子牌,玩骰子……
骰盅里有五個骰子,金梓欣作弊用小拇指翻骰子。沒翻好,骰子在眾人的目光中飛了出去。
這真尷尬。
“作弊不成,還被人發(fā)現(xiàn)了。”金子軒調(diào)侃道。
觀看的師兄弟妹全都捧腹大笑。
若我沒有逝世,日后會不會和他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簫和琵琶合奏會是怎樣的美妙呢?
金梓欣的眼皮愈來愈沉重,她試圖睜著雙眸,但是并沒有成功。雙眸不受控制的闔上。
玄正二十三年,金梓欣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