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布張嘴接住，鵝肝的油脂香混著藍(lán)莓的酸甜在嘴里散開，他點點頭：“好吃?！?/p>

艾米麗笑得更開心了，又切了一塊自己吃，嘴角沾了點醬汁，奈布伸手，用指腹輕輕擦掉——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艾米麗臉頰微紅，低下頭繼續(xù)吃面，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里的笑意。

惠靈頓牛排上來時，餐廳里的燈光剛好暗了些，桌上的燭臺被點燃，跳動的火光映在艾米麗的臉上，把她的眼睛照得格外亮。牛排外皮酥脆，切開后內(nèi)里的菲力是粉嫩的七分熟，黑松露醬汁澆在旁邊，香氣撲鼻。

奈布切了一塊牛排，遞到她面前：“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p>

艾米麗咬了一大口，滿足地喟嘆一聲：“比我想象中還好吃……奈布，你今天怎么這么好？”

奈布放下刀叉，從隨身的包里拿出那個小盒子——早上出門時他特意換了個大一點的包，就是為了裝這個。他把盒子放在她面前，指尖有點發(fā)緊——其實他準(zhǔn)備了一晚上的話，現(xiàn)在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打開看看。”他聲音有點輕，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沒敢移開。

艾米麗放下刀叉，雙手捧著盒子，慢慢打開——里面的懷表躺在深色絲絨上，銀質(zhì)的表殼在燭光下泛著柔和的光。她拿起懷表，輕輕打開表盤，看見內(nèi)側(cè)刻著的“E·D”時，突然頓住了，手指在那兩個字母上反復(fù)摩挲。

“上次你說懷表比腕表方便，出診時不用騰出手看時間。”奈布的聲音又響起來，比剛才更輕了點，“我去鐘表店挑了好久，他們說這個機芯準(zhǔn)，能用好多年……還有，表鏈?zhǔn)瞧べ|(zhì)的，不會磨到你手腕上的疤?！?/p>

艾米麗沒說話，只是低頭看著懷表，肩膀輕輕顫抖。奈布有點慌，伸手想去碰她的肩膀，卻被她突然抬頭抱住了——她的臉貼在他的西裝上，聲音悶悶的：“奈布，你怎么記得這么多……我自己都忘了我說過什么?！?/p>

“我記得?！蹦尾忌焓直ё∷?，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樣，“你說過的每句話，我都記得?！?/p>

他記得她第一次說“當(dāng)醫(yī)生真好，能把人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時眼里的光；記得她抱怨“醫(yī)用酒精味道太難聞了，什么時候能有香一點的消毒水”時皺著的眉；記得她看著白玫瑰說“比紗布軟”時的羨慕……這些他都記得，記在心里，一點一點攢起來，變成今天的驚喜。

艾米麗抱了他好一會兒才松開，眼睛紅紅的，卻笑得特別甜。她把懷表揣進連衣裙的口袋里，伸手拿起那束白玫瑰，用奈布早上買的細(xì)麻繩，把花和禮物盒綁在了一起：“這樣就不會弄丟了。”

侍者端來甜點時，看見他們桌上的花和綁在一起的盒子，笑著說了句“祝二位愉快”。艾米麗拿起叉子，叉了一塊提拉米蘇遞到奈布嘴邊：“給你吃，甜一點的，心情好?！?/p>

奈布張嘴接住，甜膩的奶油混著咖啡的微苦在嘴里化開，他看著對面的人——燭光映在她的眼睛里，像盛著星星，嘴角還沾著點可可粉。他突然覺得，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能遇見她，能把她的喜好都記在心里，能在她生日這天，給她這樣一份簡單卻踏實的驚喜。

吃完晚餐，他們沿著街慢慢走回家。晚風(fēng)很輕，吹起艾米麗的頭發(fā)，她手里抱著那束白玫瑰，懷表在口袋里輕輕晃動，發(fā)出細(xì)微的滴答聲——那是時間的聲音，也是他們在一起的，最安穩(wěn)的聲音。

走到家門口時，艾米麗突然停下，轉(zhuǎn)身抱住奈布的腰，抬頭看著他笑：“奈布，謝謝你的花，謝謝你的懷表，謝謝你記得我所有的小事……這是我過得最開心的一個生日。”

奈布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把她往懷里帶了帶，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以后每個生日，我都陪你過。”

路燈把他們的影子疊在一起，很長，很暖。懷里的白玫瑰還在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口袋里的懷表還在滴答作響，遠(yuǎn)處傳來幾聲零星的狗吠，近處是彼此平穩(wěn)的心跳——這些細(xì)碎的、溫暖的瞬間，湊成了他們最珍貴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