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老師的目光鎖定溫渡的時候,她正趴在胳膊上,一雙好奇的大眼睛眨呀眨地,望著窗外地面上漏下的一地斑駁的日影。
真好看呀,可比那老頭子講的物理題有趣多了。此時,溫渡正在心里嘀咕。
彼時,物理老師的粉筆頭就落在了她頭上,不偏不倚,角度剛好。
“哎呦!是哪個混蛋砸我!”溫渡“騰”地一下就站起來了,絲毫沒意識到還在上課。
在看清講臺上站的人后,溫渡頓時就傻了,她訕訕地沖老師笑笑,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
“溫渡是吧?我記住你了!”教物理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頭發(fā)雖然白了一半,精神卻是不差,教育起學生來頭頭是道的,一點兒不含糊。
“老師……”溫渡剛想為自己解釋一番,可話還沒說完,便被物理老頭恨鐵不成鋼的念叨聲打斷了。
“你說說你們這些孩子,放著好好的課不聽,非要睡覺,不睡覺了吧,又開始走神,等到考試的時候……”在具有催眠功效的“魔咒”下,溫渡默默地接受著來自班里其他二十九個人“友好”目光的洗禮,心里不住地數(shù)落著自己。
好在物理老頭并沒有打算開個講座給他們聽,念叨了幾句就沒有再說下去。
就在溫渡以為自己可以逃過一劫的時候,物理老頭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似的,翻開了今天交作業(yè)的名冊:“好啊,原來你這丫頭就是今早不交作業(yè)的那個,我下了課再跟你算賬,現(xiàn)在,去走廊上罰站去!”
溫渡這下簡直要被折磨瘋了。這都什么跟什么啊?走個神還要扯出不寫作業(yè)的黑記錄來,扯出來也就算了,還要罰站,站也就站吧,竟然還要到走廊上去!
這下好了,丟人丟到全級部了……
溫渡一邊嘀咕著,一邊不情不愿地往外走,那步子慢的,恨不得比烏龜還要再更上一層。
“溫渡!”物理老頭突然叫住她。
溫渡以為是老頭子改變主意不打算罰她站了,以光速回過了頭,然后露出了一個自認為無比乖巧的笑容,應(yīng)到:“在呢!”
“你走快點,別想逃脫懲罰!我還要上課呢!”老頭子竟是催她趕緊去罰站的!
溫渡一下子就炸毛了,剛想開口回懟,就看到杜思佳一個勁兒給她使眼神。
阿渡,冷靜點。杜思佳用唇語對她說。
想了想,要是把老頭子氣出病來,那可就壞了事了,更何況,好像她本來也就不應(yīng)該走神……
溫渡小小地“哼”了一聲,昂首闊步地走出了教室,嘴里還不忘碎碎念。
教室里講課聲依舊,溫渡百無聊賴地倚在墻面上,吐槽著物理老師的種種“荒唐”行為。
“好你個王老頭,你不僅記我的名字,還要讓我罰站……”
“這仇我記定了,咱們走著瞧……”
“明明嫌我物理學的差還讓我出來罰站,成績不好還是有原因的……”
“千萬別讓我抓住你的小辮子,要不然我非要把這‘仇’給報了……”
溫渡嘴里不住地叨叨著,可是忽然間,走廊上就聽不見這小姑娘的聲音了。
溫渡突然沒了聲音,是因為走過來一個人,要是繼續(xù)說下去,人家不得把她當成神經(jīng)病嗎?
來的人是個少年,戴著耳機,穿的是一身黑色的休閑裝。少年身形修長,一頭短發(fā)略長,遠處看有些凌亂,近了卻是有一種凌亂的美感。帶一副金絲邊的眼鏡,身上卻沒有半點讀書人儒雅的書生氣質(zhì),那雙好看的眸子里倒像是不羈更多些,頗有些斯文敗類的感覺。
溫渡雖然脾氣急,性子躁,但也是個正常的小姑娘,看到男神級別的人物也是會莫名緊張,即使那個人不是自家男神。
像這個少年這么好看的人,放眼整個南高,還真沒幾個。
溫渡幾乎是在觀察完少年的那一刻就立馬轉(zhuǎn)身站在了教室門口:面子還是得要的,雖然不認識,但是在美少年面前丟了面子是真的很讓人難堪啊。
“報告老師,我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錯誤,我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我以后一定改正,決不再犯,請老師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進去聽課?!敝檫B炮似的,溫渡一口氣就說出了這么一串。
后排的杜思佳簡直都驚呆了:這毛毛躁躁的丫頭什么時候這么老實了?竟然還會主動向老師認錯,太不科學!
溫渡一面觀察著物理老頭的臉色,一面又向少年走來的方向瞥著。老師,我的好老師,求求您就快讓我進去吧,他馬上就過來了啊。
溫渡在心里祈禱著,只可惜,物理老師并不知道她內(nèi)心的小九九,只看到她那雙眸子滴溜溜地轉(zhuǎn)著,亮晶晶的,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行!不罰你一次你就不會長教訓(xùn),繼續(xù)站著,下課來我辦公室!”
溫渡的熱情一下子就被冷水給澆滅了,她不情不愿地繼續(xù)挪回原位站著,一抬頭,卻看到那少年已走到了她面前。
溫渡心里那叫一個緊張??!
也不知道他聽到?jīng)]有,好丟人??!
溫渡刻意把頭低了下去,不想讓少年看到自己的臉。卻又忽然想起少年原是戴著耳機的,又怎么會聽見老頭子訓(xùn)她的聲音呢?
正竊喜之時,耳邊忽然一聲輕嘆,還有少年清朗朗的聲音:“真二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