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渡的臭脾氣從她記事起就開始了,對于這種似罵非罵含有貶低意味的話,她全身上下每一個細(xì)胞都在抗議。
長的好看又怎樣?就可以隨隨便便瞧不起別人嗎?
溫渡很想指著少年的腦袋這樣質(zhì)問一番,然后讓少年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她并且給她道歉,可惜,只能想想而已。
大部分女生都是顏控,溫渡尤其如此,所以在面對如此俊美的少年時,就算打死她也不會這么干,只能腦補一下畫面。
“你!你說誰二呢!”溫渡強迫自己不去看少年那張人畜無害又令她激動的臉。
“看來是真二?!鄙倌隂]回頭。
“站住!”溫渡這回是真急了,就算她打入高中以來物理從來都沒及過格也不能這樣擺在明面上說吧,更何況那少年都還不認(rèn)識她,更不可能知道她的“光榮事跡”。
想到這里,溫渡更有底氣了。
“怎么,我說的不對?這走廊上除了你和我還有別人嗎?”少年停住了,轉(zhuǎn)過身,只露出側(cè)臉,笑得有些欠揍。
“這里確實沒有別人,但你憑什么說我二?”溫渡看不慣他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印?/p>
“看面相嘍!”
看面相?她長得很二嗎!
這簡直比說她二還要不可原諒!
其實要真說長相,溫渡算是比較出眾的:柳葉一樣的眉,柔和且細(xì)長;眸子是墨色的,深邃卻靈動;鼻梁較高,鼻型也不錯;嘴巴不算小,笑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來溫順而乖巧。但高中部人實在不少,長相出眾的自然多,這樣一看,溫渡就屬于小透明類型了。
美得不是最出眾,丑得不算太明顯。
這是杜思佳經(jīng)常拿來自我調(diào)侃和鼓勵溫渡用的一句話。
現(xiàn)在想想,真是正確極了。
“我哪里長得二??!”溫渡吼了一嗓子。
“哪里不二?”少年扯掉耳機。
“我我我我……”溫渡被他問懵了,說話開始結(jié)巴。
少年朝她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繼續(xù)走他的路。不過沒走幾步,卻又倒了回來,停在溫渡面前。
“小二子,教務(wù)處在哪?”
溫渡聽見這話漸漸握緊了拳頭,可經(jīng)過一番思想斗爭后,拳頭最后還是變成了手指:“那邊上樓,左拐第二個辦公室。還有,我不叫小二子!”
少年怔一下,笑著問她:“那你叫什么?”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姑娘姓溫名渡?!?/p>
“溫度?”少年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繼而反應(yīng)過來,“我記住你了,小溫度計?!?/p>
少年說完就瀟灑地?fù)]了揮手,走了。
溫渡盯著他的背影,直到少年消失在樓梯拐角處,緊握的拳頭也沒有揮出去。
“什么嘛,凈給人亂起外號。”溫渡撇撇嘴,有些不滿少年給人取外號的行為。
不過,他長得是真好看,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漩渦一樣,好似看一眼就能沉溺其中。
“阿渡!你沒事吧。”杜思佳一下課就餓狼撲食一樣撲過來。
溫渡扶正她的身子:“能有什么事兒?不就是罰站嘛,小意思?!?/p>
杜思佳還想說點什么別的,物理老頭就走出來了:“溫渡,來我辦公室一趟?!?/p>
溫渡暗叫一聲不妙,卻也只能認(rèn)命地跟著去,那低著頭一語不發(fā)的模樣,看起來倒是真像個乖巧的學(xué)生。
“溫渡,你說你看起來挺乖巧個姑娘,怎么就是不聽招呼呢?作業(yè)也不好好寫,上課也不認(rèn)真聽,開學(xué)到現(xiàn)在一共三次測驗,你一次都沒及格,你自己說說,像話嗎?”一進辦公室,物理老頭就把溫渡的那些“好成績”擺在明面上,試圖用激將法讓溫渡振作起來,好好學(xué)習(xí)。
“老師,我是真的不會啊?!睖囟煽迒手?,一幅“我能怎么辦”的模樣。
“你上課不好好聽我老頭子講課,能聽懂才怪!”物理老頭一拍桌子。
“可是我聽不下去啊?!?/p>
“聽不下去硬聽,學(xué)不下去硬學(xué)?!蔽锢砝项^從抽屜里拿出一本看起來還挺新的本子,遞給她,“這是我這么多年教學(xué)生,整理出來的重點,你拿著,沒事多看看,記記關(guān)鍵的,也不至于不及格。”
溫渡滿臉疑惑地接過本子:“老師……”
“拿著趕緊走!回回不及格,要是讓人知道我教的你,臉都丟光了,我可丟不起這人!快回去上課!”物理老頭別扭地一扭頭,便趕著溫渡回去上課。
溫渡知道老頭子是故意這么說的,心里暖暖的,眼眶也不覺濕了:“謝謝老師!”
物理老頭看著那扇關(guān)上的門,把目光移向了辦公桌上相框上,照片上有個女孩兒,對著鏡頭,笑魘如花。
老頭兒微微嘆了口氣,似乎是喃喃自語:“我把那沒來得及給你的東西給別人了,你可別怪我這老頭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