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怔愣了一下，沖公孫瑾溫柔地笑了笑，似乎要帶著滿世界的眷戀。

　　公孫瑾一下子呆住，連腳都不知道要落在哪里，當看著面前的女人緩緩倒在地上，她才從癡傻中回過神來。

　　“娘?。?！”她連滾帶爬地跑過去，握住那只漸漸冰冷的手，哭的撕心裂肺。

　　桑梓自嘲的笑了笑，想要開口對女兒說些什么，卻被腹腔涌上的鮮血代替，她輕輕呼了一口氣，不斷地吐出鮮血。

　　“別死……娘，別死！我害怕……”公孫瑾大聲哭鬧，可眼前的女子再也不會抱起她，輕哄她了。

　　桑梓終于拼盡全力從口齒中擠出幾個字：“別哭……活著……”

　　其實她還有好多話要說。

　　她想說，遇見你爹爹，是她今生最大的不幸。

　　她還想說，生下你，是她今生最大的幸運。

　　直到公孫殷吩咐下人把桑梓的尸體帶出去，公孫瑾還是一臉癡傻地坐在地上，那雙本來如同葡萄般的明亮的雙眸，早就失去了顏色。

　　“殿下，叫人將阿瑾帶下去吧?！惫珜O殷恭敬地向夜無塵點頭，表情淡漠的像是在討論天氣。

　　夜無塵用袖子輕輕掩下了蒼白的唇：“國師大人今日，倒是讓本殿下刮目相看啊?！?/p>

　　“不敢。”公孫殷拱了拱手。

　　“為什么這樣？”下方突然有聲音傳來，公孫殷低頭，看向坐在地上的女兒。

　　公孫瑾站起來，兩眼血紅，聲音已經(jīng)沙啞的不像樣子：“爹爹，她是娘親?。。?！”

　　可公孫殷連一個眼神都不施舍給她：“你不懂?！?/p>

　　公孫瑾心頭的那根弦終于徹底崩裂：“公孫殷！你去死?。。　?/p>

　　她說完瘋了一樣的跑過去，狠狠咬住了他的左手腕。

　　公孫殷猝不及防，沒有想到公孫瑾會突然如此，面上終于表現(xiàn)出怒意，他一揚右手，沖她臉上扇去。

　　“且慢！”夜無塵急忙制止，公孫殷聞言停手，然而掌風已經(jīng)刮到了她的臉上。

　　公孫瑾被帶的摔到一旁，臉部火辣辣的疼，兩耳嗡嗡作響，然后她便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從耳朵中流出，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夜無塵走過去輕輕抱起她，回頭冷冷地瞥了公孫殷一眼。

　　公孫殷心中一驚，急忙低頭。

　　“虎毒不食子，公孫大人今天真是讓我對這句話改觀?！币篃o塵走出大廳，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

　　而公孫殷似乎并未受影響，依舊神態(tài)自若地走出了王府。

　　夜無塵拿著藥走近偏院的廂房時，便發(fā)現(xiàn)公孫瑾已經(jīng)醒了。

　　只是小丫頭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床帳上方。

　　夜無塵輕輕走過去，坐到床邊，溫柔笑道：“醒了就吃藥吧。”

　　床上的人絲毫沒有反應(yīng)。

　　夜無塵很耐心地湊近她，一手拿著藥，一手想要扶她起來。

　　公孫瑾見他靠近，突然暴躁起來，雙手雙腳并用，嘴里還不斷叫罵著。

　　“滾開！壞人！”

　　藥碗被推翻，黑色的湯汁濺到了夜無塵的衣袖上，連手腕也被燙紅，不僅如此，公孫瑾的手還在他白玉無瑕的臉上劃出幾道血痕，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夜無塵按住了她胡亂揮動的小手，眼底劃過幾分冰冷：“不吃也罷，只不過明天不要后悔?！?/p>

　　公孫瑾自然不懂這話中的深意，仍然兇狠地看著他，恨不得他去死。

　　然而第二天，她就明白了夜無塵說那句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