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走出存菊堂。她從頭到屋都沒說過幾句話。甄嬛和眉莊那么好,好到她根本插不到兩人中,要怎么樣才能獲得甄姐姐的認(rèn)可呢?
存菊堂外的夜色那么沉,像是烏墨一般叫人透不過氣。連懸在室外的大紅宮燈也像磷火般飄忽,是鬼魂不肯瞑目的眼睛。
出了暢安宮,竹瀝與宜修分別,約定明天去鳳儀宮吃早膳。
竹瀝回宮后不久又睡下了。落花奉命等安陵容回來,卻看見安陵容面色平淡,整個(gè)人散發(fā)著孤單無助的氣息。
安陵容很沉默,落花問她:“小主,今晚上累嗎?要不要用些夜宵再睡?”
安陵容如夢初醒,小小聲說:“不算累,只是……”心寒,這明顯是華妃做的,為什么沒有人戳穿呢?
回宮后,竹瀝睡到天色微亮。一般竹瀝能再睡多一會兒,可能是昨晚被半道叫醒,之后睡得有些輕吧。竹瀝洗漱過后,竹瀝讓落花微雨打理好衣裳首飾,就去了鳳儀宮。
安陵容一早又過去看眉莊,見她只是昏睡,陪著守了半天又被甄嬛勸回去了。
聽說直到午后時(shí)分,惠嬪蘇醒了。甄嬛見她精神不太好,取了些清淡的燕窩粥喂她,她也只吃了幾口就推開了。
房中只余甄嬛。甄嬛開口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眉莊極力忍淚道:“嬛兒,快告訴皇上,有人要我的性命!”
甄嬛道:“采月說你溺水之時(shí)曾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個(gè)小內(nèi)監(jiān)的身影竄過。原本以為是眼花,據(jù)你這么說,看來是真有人故意要你溺斃在千鯉池中?!?/p>
甄嬛輕輕的拍她的背,問:“看清是誰了么?”
沈眉莊一怔,搖了搖頭,“從背后推我入水,我并沒有看清他的長相?!?/p>
眉莊蹙了眉頭,沉思片刻,緩緩道:“我甚少得罪人你也知道。與我最不睦也就是廢黜了的余更衣,何況她現(xiàn)在的情勢自顧尚且不暇,哪里還能來對付我?!彼胍幌?,“恬貴人、秦芳儀等人雖然有些面和心不和,也不至于要我性命這般歹毒。實(shí)在……我想不出來?!?/p>
“那么,與你最不睦的就只有……”甄嬛沒再說下去,眉莊的手輕輕一抖,明白了甄嬛的意思。
眉莊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千鯉池離她的宓秀宮不遠(yuǎn),,她要對付我,也不會在自己的地方。她總該要避嫌才是,怎會自招麻煩?!”
甄嬛輕哼一聲,“自招麻煩?我看是一點(diǎn)麻煩也沒有?;噬献蛞惯€歇在了她那里?!?/p>
眉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直要閉過氣去。
甄嬛安慰她道:“她也沒有占盡了便宜。就算不是她要傷你,可你溺水昏迷必定和她宮禁的侍衛(wèi)救護(hù)不及脫不了干系。所以,皇上已經(jīng)下令撤換宓秀宮戍守的侍衛(wèi),那些人跟著她久了總有些是心腹,一時(shí)全被支走,也夠她頭疼了。”
眉莊方才緩了口氣。甄嬛輕嘆一口氣,重新端了燕窩粥一勺一勺喂她,“你先吃些東西,才有精神慢慢說與你聽?!?/p>
甄嬛昨夜看到之事細(xì)細(xì)說了一遍,又道:“你前腳才出宓秀宮,不出百步就溺進(jìn)了千鯉池。放眼如今宮中,誰敢這樣放肆在她的地界上撒野。唯有一個(gè)人才敢——就是她自己,并且旁人不會輕易想到她會自己引火上身招惹麻煩,即使想到又有誰會相信華妃會這樣愚蠢?”
“她一點(diǎn)也不蠢,正是如此,別人才不會懷疑她。” 眉莊的臉上浮起冰涼的笑意,“我不過是言語上不順?biāo)囊?,她竟然如此狠毒!?/p>
“如今情勢,旁人會覺得華妃即便是要對付,也會是我而非你。正是有了這層盲障,華妃才敢下這狠手。其實(shí)你我……”
甄嬛愧道:“是嬛兒對不住姐姐,連累了姐姐。”甄嬛眼淚滾滾下來,一副委屈模樣,“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姐姐你完全是被我連累的。華妃是怕我們二人羽翼漸豐日后難以控制,才要除你讓我勢單力孤,形同斷臂,難以與她抗衡?!?/p>
半晌,眉莊神色比剛才正常了許多,她慢慢道:“不關(guān)你的事。早在我初初承寵的時(shí)候,她已視我如哽喉之骨,意欲除之而后快,只不過礙著皇上寵愛,我又處處對她忍讓避忌,她才沒有下手。如今……”
眉莊輕輕撩開甄嬛被淚沾濕的劉海,“不過是見我對她不如先前恭順忍讓,皇上又無暇顧忌我才落手以報(bào)舊仇,實(shí)在與你無關(guān)……”
甄嬛好不容易止了淚,問道:“那么姐姐預(yù)備跟皇上怎么說?”
眉莊淡淡道:“還能怎么說?無憑無據(jù)怎能以下犯上誣蔑內(nèi)廷主位,反而打草驚蛇。我會對皇上說,是我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p>
甄嬛還沒說什么,正巧白苓捧了華妃送的山參進(jìn)來,驚喜道:“小主醒了!奴婢去喚太醫(yī)來。這是華妃娘娘送給小主補(bǔ)身的,華妃娘娘真關(guān)心小主,這么好是山參真是難得……”
眉莊冷冷道:“放下了出去?!?/p>
白苓不明所以,甄嬛道:“你小主身子不適要靜養(yǎng),快別吵著她?!卑总呋琶ν肆讼氯?。
眉莊厭惡地看著那盒山參道:“補(bǔ)身?!催命還差不多。嬛兒,幫我扔出去?!?/p>
“不用就是了。何苦扔出去那么顯眼?!?/p>
眉莊恨恨道:“我沈眉莊如今奈何不了她,未必今生今世都奈何不了她。既然留了我這條命不死,咱們就慢慢的算這筆賬!”
眉莊性子平穩(wěn)寬和,如今出此言語,看來已是恨華妃入骨了。
昭陽殿窗外明媚春光,伴隨著這燦爛的春光,竹瀝和宜修在用膳……
朕要開始隨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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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隨緣,要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