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yīng)該是葉楓歧從繼任至今最忙的一天。
大清早——
昨晚葉楓歧近整夜未眠,一早醒來,睡眼惺忪。他整好衣服,梳順頭發(fā),拖著疲倦的身體從寢室出來,走到書桌處,又見到一堆奏折。
葉楓歧(呈書官就不能固定一個時間段送嗎……這又是什么時候送來的奏折?。?/p>
葉楓歧坐到椅子上,往硯臺加了點水來磨墨。
然后他抽取一卷奏折,攤開一看,不想說話。
他又抽了幾卷來看,差點要掀桌子。
無非是誰丟了什么玉、誰和誰打架、誰要遷家……這些事他好像不管的吧!
還有,為什么每卷后面都附上一句——“祝歸池君與公主百年好合?!?/p>
葉楓歧(云初挽到底想干什么!)
他怒了,把那種奏折全部撿出來,一把丟在地上,繼續(xù)批閱剩下的奏折。
午前幾時辰——
呈書官來的時候,看到桌子上有堆奏折,桌子旁邊地面上也有堆奏折,有點犯迷糊了。
呈書官“歸池君,這些——放地上的是?”
葉楓歧(全是廢折?。斑@些你不用送,把桌上的取走就好。”
呈書官“……嗯?!?/p>
呈書官雖然十分不解,但歸池君既然這樣發(fā)話了,他照做便是,不必多言。
葉楓歧本想著清靜一會,怎知呈書官剛走沒多久,藥仙就趕了過來。
枝蘭與“書信!”
枝蘭與腳都還沒踏進去,就已在門外沖他大喊了聲,突兀而又莫名其妙,搞得葉楓歧摸不著頭腦。
#葉楓歧“書信?”
葉楓歧反問了一句。
枝蘭與也知自己剛才過于激動,他進來掩上殿門,行至他面前,壓低著聲音。
枝蘭與“跟未雨潭的,昨天有個女侍到書房偷信?!?/p>
#葉楓歧“偷信?誰?”
枝蘭與“這么大膽的還有誰,你未來夫人的侍女啊?!?/p>
葉楓歧心里很不痛快,藥仙明知道他厭恨這樁婚事,偏偏要提。
#葉楓歧“藥仙想做什么請直接說,我倦了,恕不能久陪?!?/p>
枝蘭與“這些跟未雨潭有關(guān)的信,我要帶回去燒掉。你的夫人是個善妒的,省得哪天找出來,被你連累了她?!?/p>
葉楓歧聽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遲疑了半晌,才緩步邁進書房,把書架一處的書挪開,露出了墻壁上的暗洞,里面正放著那幾沓書信。
他伸手將書信全部掏出,輕輕地?fù)崃艘槐橛忠槐椋行┎簧岬谩?/p>
不是舍不得這些書信,而是舍不得書信上乘載著的那份情。
雖然住得那么近,但他還是喜歡跟她寫信。在信里可以相訴情意,互吐真心,這都是留給日后的回念。
枝蘭與“歸池君!找到了嗎?”
枝蘭與在書房外等了半天還沒見到他出來,未免有些不耐煩。
枝蘭與“需要我?guī)兔φ覇???/p>
葉楓歧從恍惚中回過神來,連忙應(yīng)道。
#葉楓歧“不勞煩藥仙!我找好了!”
葉楓歧把信抱了出來,走到他面前,卻是一副要給而不想給的表情。
枝蘭與“信藏久了,現(xiàn)在舍不得了啦?”
枝蘭與戲笑道,眼中流露的仍是對他的厭棄。
#葉楓歧“……藥仙只管拿去,請不要拆開看?!?/p>
枝蘭與冷笑著接過信,裝進布袋。
枝蘭與“放心,我不像你?!?/p>
說罷直接離去。
葉楓歧皺眉不悅,卻又不好怎么說,只得忍下,少生糾葛。
用午飯時——
侍女們將那熱騰騰的、香味撲鼻的幾式菜點端到小桌上,整整齊齊地排布好。
葉楓歧看著這些美味佳肴,略生愉悅,那鮮艷的菜色、誘人的菜香實在是令人食欲大增。突然他又想起了晚依,目中滑過悲涼之色。
葉楓歧“去叫晚依過來,我有事要吩咐?!?/p>
雖然他努力讓聲音冷肅一些,但念到晚依的名字時,難避免的柔聲了些。
女侍“回歸池君,晚依一早便出去了,她說要去見昔日故友,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仆女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p>
葉楓歧(昔日故友?莫非她記起了些什么?)
飯后幾時辰——
靈狐族另一個呈書官——云初挽口中的越哥哥,越無居撞開門,禮也不行,直接將一卷奏折拋到他桌面上,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像要吞殺他似的。
越無居“星垂帝君的!”
越無居不想多說一句話。
葉楓歧有點為門堪憂,日后若是他來送奏折,少不了拿門出氣,不過堪憂的不應(yīng)該只是門。
葉楓歧打開奏折瞬間,如五雷轟頂,一下子呆傻掉了?!盎I備婚宴”四字雖與其他字大小無異,到眼前卻格外顯眼刺目。
他頹然坐在椅子上,仰頭望著殿上方架的交錯的梁木,又合上眼苦笑。
他當(dāng)初對她執(zhí)念太深,竟將她的記憶封印,過于貪心地強留她在秋尋宮,要她只為他笑,只為他哭。世間緣果然是強求不得的嗎?
帝君那邊的人來喊他,他迷茫地走過去。
帝君說了什么,交代了什么,他都沒聽進去。
等到事情忙完,已是夜晚,很多人都已睡下。今天晚依睡得格外早,葉楓歧不便打擾,只在門口望了她幾眼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