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箭,劃破長空,拖曳著白色的軌跡,射向它的目標(biāo),橫跨千米。
“啊……”一聲慘叫,是血神的聲音,他竟然沒有死?
雷光已經(jīng)平息,空氣里充滿了電解臭氧的氣息。血神只剩下一顆頭顱,僅僅是一顆頭顱,恐怖的魔紋布滿了整個頭顱,而在那支箭的作用下,這顆頭顱上結(jié)滿了冰霜。
又是兩只箭,一支猶如烈焰,一支閃耀著銀光。
“不……不要……”血神的眼睛里露出了無比的驚恐,他的力量已經(jīng)完全耗盡,如果這兩箭中了,那他這個“神”也肯定會死去。
不過,他終歸是暗血盟的一員,總有些大佬們不想看到他死,或者不想看到他在這里死。
于是在那兩支箭射中之前,一個黑洞出現(xiàn)在血神身后,一只手伸出來,把他拽了進(jìn)去。
空氣里只是回蕩著血神歇斯底里的喊叫,“我還會回來的!”
話說,他敢有點(diǎn)新意嗎?
心里一松,身體便開始罷工,衣袂飄飄,就那么墜了下去,在暈迷之前,我只是僥有趣味的猜想——接住我的會是誰呢?
――
“你醒了啊?!?/p>
嗚……頭好疼,我在被窩里掙扎著,一只手過來扶我,我才坐了起來。
“你感覺怎么樣?”
“來點(diǎn)水吧?!蔽矣X得嘴很渴
“來,早準(zhǔn)備好了。”
“呵呵,難得安洛克王子如此費(fèi)心。
安洛克握著杯子的手頓了一頓,我抬頭看他,然后掩嘴一笑,“這很容易猜的吧,巴薩克的國姓啊,還有那種類似狂化的能力。”
安洛克苦笑道,“這個……倒也不是故意瞞著小姐。”
“當(dāng)然,我可以理解啊,因?yàn)槲乙矝]用真名嘛?!?/p>
“……”安洛克頓時無語了。
“呵呵,我所知道的只有這些,肯定不會由此聯(lián)想到其他事情的,而且我也沒什么野心,所以,閣下還是盡管放寬心?!蔽液攘丝谒纸又f道,“不好意思了,我也不是什么政治家,所以心里想什么就說什么了,您可別在意了啊?!?/p>
“當(dāng)然,瑟萊雅小姐,您這樣的強(qiáng)者,本就不用在乎世俗的規(guī)矩,而且,在下也很不喜歡那一套?!?/p>
“嗯,安洛克弟弟。其實(shí),巴薩克是個好地方,我很喜歡這里,所以呢,如果有什么我能力所及的事情,我也不介意幫幫忙?!?/p>
安洛克笑道,“有姐姐這句話我也可以放心了?!?/p>
不錯呢,我展現(xiàn)了那種程度的實(shí)力,面前這個貌似單純的男孩兒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說句狂妄的話,以我的實(shí)力,想毀滅幾座城市還是小意思的,而且以我那種速度,我還真沒見過能追上的。
“呵呵,對了!城里的百姓……怎么樣了?”我放下杯子,關(guān)心的說道。
安洛克頓時臉色一暗,“有近千人發(fā)動了血祭,那種力量雖然被我們擋下了,但是那些人……已經(jīng)沒救了,就算恢復(fù)過來,也活不了多久了。剩下來的還有上萬人中了忘憂草的毒,他們滿大街發(fā)瘋,我們……也只得盡量把他們束縛起來?!?/p>
“那些人,有救嗎?”
“那些忘憂草里滲入了稀釋的巴薩克狂血,想要戒掉……很難,唉,只能看他們自己的身體素質(zhì)了,若是有點(diǎn)武技底子的還算好,普通人的話……”
我看著安洛克的臉,那張臉還很稚嫩,但是眼睛里已經(jīng)找不到一點(diǎn)純真,十七歲,那時候,我在干嘛呢?
“別多想了。”
“安利斯塔羅,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安洛克緊緊握住拳頭,咬牙切齒。
我嘆了口氣,本來嘛,我被他們利用來對付血神,本應(yīng)該生氣的,只是此時卻沒了脾氣。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了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想換件衣服?!?/p>
“哦?!卑猜蹇藨?yīng)了聲,便出了屋子,細(xì)心的幫我鎖上門。
好吧,我站起身,回想著這些天的經(jīng)歷,做沉思狀。
羅蘭他們肯定知道血神在迪斯特活動的消息,而且明白安洛克一個人難以對付,便騙我們幻影旅團(tuán)一起來這里。而安洛克,他和血神顯然有著私仇,那個血神,貌似也是巴薩克皇族的人,其中到底是怎樣的故事就不是我該關(guān)心的了。
即身神?以人類之軀獲得信仰之力?第八魔王印?
其中有很多值得玩味的東西,那地獄的魔王,從來只是七個,什么時候有了第八個了呢?血神在暗血盟中又是處于一個怎樣的地位呢?通過這些簡單的信息我可以勾畫出好幾種“有趣”的可能呢。
“阿瑟勒……”我嘴里吐出一個名字,心里突然升起了想要和他認(rèn)真交手的沖動。
停下思緒,我對自己說,“你又傲慢了呢?!?/p>
――
夜,迪斯特城卻是無眠的,有錢的人在忙著搬遷,沒錢的人緊閉宅門,用恐懼的目光看著那些發(fā)狂的人。
“還好不會傳染,不然真成生化危機(jī)了……”我坐在城頭,心中一動,展翼飛向了北門。
一個人影,緩步走著,月光下,只有如瀑的長發(fā)反射著一片銀光,她突然停下腳步,緩緩轉(zhuǎn)頭。
“喲,好久不見了,希波呂特?!蔽艺辛苏惺?,向她打招呼。
她只是靜靜站著,細(xì)長的眉毛越皺越厲害,右手不自覺的顫抖著。
安靜……
“若不是安洛克達(dá)因殿下,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彼绱苏f道,聲音冷得快要結(jié)冰。
“嗯,我知道,所以,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想見你一面。”
“來羞辱你的手下敗將嗎?那么你就錯了!”希波呂特右臂一伸,一根透明的弦連接在肩膀和手腕處,彎曲手肘,如同一張勁弓;她整條手臂竟然全都是黑色的,細(xì)看,皮膚上布滿蛇鱗。
“還好,還好,你這樣的美人如果缺了胳膊就不好看了,我會些治療法術(shù),讓我?guī)湍惆伞?/p>
希波呂特一掌拍開我的手,她眼神憤怒,一支箭凝聚在弦上,“你到底想干什么?收起你的虛情假意吧!”
“不是虛情假意,我是真的想和你和解,僅此而已。你看那場戰(zhàn)斗之后我也整整躺了一年,算是和你抵消了吧,若是你不滿意,我也可以做其他的補(bǔ)償,不過……站著不動讓你射死還是不行的,這種假話我說不出口。”
箭,在微微顫抖著,她不上前,我也不再接近,如此的距離是我躲避這支箭的極限距離。
她的銀發(fā)被斗氣鼓動,映著月亮,流動著一片冷光,她臉色冰冷,膚色若雪,可眼底卻留那么一絲茫然,不禁惹人憐愛。
若我還是男兒身,我大概會愛上如斯的美人吧。
“那是我唯一一次失敗,我承認(rèn)我的失敗,我會打敗你來洗刷恥辱。但是,現(xiàn)在的我還不是你的對手?!毕2▍翁鼐従徴f道。
“呵呵,其實(shí),你也是唯一真正打敗我的人,我輸?shù)煤軕K,你給我留下的致命傷,至今也無法治好。”我想起那可惡的陰氣,十天一次的虛弱期,做什么事都得計算好時間。
“那你便也該恨我!我們之間,只有一個可以活?!?/p>
“不用如此絕情嘛?!?/p>
“夠了!我很快會回來要你的命!”希波呂特收起弦,足下輕點(diǎn),轉(zhuǎn)瞬便不見了蹤影。
我只是看著她離去的方向,嘆一口氣,伸手,等一根銀絲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