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陸何歡夢到了與瑤琴相識的舊時光。
陽春三月,陸何歡躺在一條輕舟之上順瀾江而下。此時,她心中郁結(jié),唯有借酒澆愁讓自己暢快一些。
正在半睡半醒間,忽聞岸上人聲鼎沸,以為是哪路江湖人來尋仇,便睜眼坐了起來便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但見四人抬著一個豬籠走在前面,豬籠里面關(guān)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女子。后面跟著一位衣著華貴的婦人與幾個丫鬟婆子。
惡仆夫人這下可以安心了,這小賤人被處死將軍都無動于衷,可見,在將軍心里她不過是個玩物。
一旁婆子的話一絲不落的傳入陸何歡耳中。
玩物?
陸何歡挑眉看向豬籠中的女子。
她似乎也聽到了那婆子的話,神情哀傷的垂淚,一副心如死灰的絕望。
幾個仆人走入江水深淺交界處,用力一扔,那裝著人的豬籠“噗通”一聲沒入江水。
陸何歡冷眼旁觀,直到那群人走遠(yuǎn),方才以內(nèi)力驅(qū)使小船來到豬籠洛水的地方。
船停,水花翻滾,船上空無一人。
不多時,陸何歡便拖著一個昏迷的女子爬上了小船。一番救治后,那女子睜開了眼睛。
瑤琴有酒么?
她清醒后,沒有對陸何歡感恩戴德,只淡淡的開口要酒。
陸何歡想了想,推開小船中的暗格,從里面拿出一壇女兒紅遞給她。
她接過酒,拆開封條,仰頭,大口的喝著,仿佛在喝白開水。
陸何歡也不在意,又從里面拿出一壇,自顧自的喝著,一點(diǎn)兒也沒有打算問下去的意思。
從正午陽光到日落黃昏,兩人都未說過一句話。直到酒空,船停,陸何歡留下一小袋金葉子準(zhǔn)備離開。
瑤琴從前我叫盧暖,不過現(xiàn)在我不打算用這個名字了。
船上,瑤琴醉眼朦朧,卻沒有遮住那一身的痛苦。
陸何歡不置可否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船上的瑤琴想了半晌,將陸何歡當(dāng)作枕頭的瑤琴拎起來抱在懷中,胡亂的彈了幾個音符,信誓旦旦的開口:
瑤琴從今日起,我的名字叫做,瑤琴。
她閉目重睜,眸中的哀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新生的傲然。
陸何歡暖日遲遲花裊裊,瑤琴婉婉訴寂寥,本宮主還是喜歡叫你暖暖,阿暖暖。
陸何歡轉(zhuǎn)過身看著她:
陸何歡陸何歡,尋歡宮宮主。
瑤琴陸何歡,從今日起,我瑤琴便是你的人了。
瑤琴抱著琴,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瑤琴刀山火海,但凡你開口,我絕不推辭。
陸何歡十分欣賞似她這般瀟灑的女子,微微一笑:
陸何歡本宮主什么都不缺,不需要你做什么。
說罷,轉(zhuǎn)身欲走。
身后空氣流動,一不明物破空而來。陸何歡伸手接住,打開一看,竟是一女子常用的手帕。陸何歡展開,上面繡著的不是蘭花,而是一顆九角星辰。
這么多角的星星,什么鬼?陸何歡一頭霧水。
瑤琴陸何歡,你缺什么我不知道。但你若想找我,便在街角留下這九星芒圖案,我若看到,定千里來相會。
身后瑤琴信誓旦旦的開口。
陸何歡反手將帕子丟了回去:
陸何歡什么時候本宮主想喝酒了,定會親自去尋你。
說罷,擺了擺手,縱身而起,瀟灑離開。
這場邂逅,她們相識。雖只是一個名字,于他們而言,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