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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國面前是一杯新鮮烹煮的玫瑰花茶,花瓣是傭人方才從溫室里采摘的。
桌上還有一塊熱毛巾。
金泰亨穿上了自己的外套,男人和男孩的衣服也回歸到主人身上。
“哥,你怎么連說都不說一聲,就到這里來了?”
金泰亨卻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男人優(yōu)雅地放下茶杯,與瓷碟碰撞時發(fā)出輕響。
田柾國盯著對面的人。
就是照片上的男人,酒吧里是他,大橋邊也是他。
人販子嗎……
田柾國自顧自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正確答案。
……太有錢了,長相也不符合。
男人看著對面的小孩,輕聲笑了笑,“你又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田柾國沒有得到回答卻被問得啞口無言。
是酒吧里莫名其妙認識的一個女孩告訴他的地址。他在拍攝中途休息的時候溜出來的,因為沒有拍攝的時候經(jīng)紀人安排了一堆保鏢。
他知道這些全部都不能說。
“泰亨哥跟我回去吧?!碧飽蛧鴽]理他,抓住金泰亨握著茶杯的手。
姜皺起眉頭。
今天是怎么回事,一個一個都跑到他家里來說要帶人走。
金泰亨坐在一邊,左右兩個人一人一個問題都沒有收到回答,這個小孩突然一句話又讓他局促不安起來。
“你回去吧,不要和任何人說你來過。”金泰亨推開田柾國的手臂,手背上的熱量也消失了。
“柾國,你也算是我的客人了,我?guī)銋⒂^一下這里吧?!苯壬酒鹕怼?/p>
田柾國看著邊上一直低著頭的金泰亨,也不再多說,跟在男人身后離開了。
姜先生走在前面,悠閑自得。田柾國卻沒有心情看風(fēng)景。
“你單獨把我叫過來到底想說什么?”
兩個人已經(jīng)走到主路東面的陵園了。
“正中間的主陵位是我的曾祖,他的父親是大英皇室的后裔,母親是韓國人。左側(cè)陵位是我的祖父,腳下這萬頃地皮就是他購置的……”姜先生依照由遠及近的陵墓,介紹著他的家族歷史。
田柾國跟在姜身后,他們走過一座座陵位,一路向東。
田柾國明顯有些不耐煩。
“你知道那邊是誰的陵墓嗎?”姜先生指向最東邊的一塊地。
那邊豎立著數(shù)十塊無字碑,雖然整齊排列著,但比起家族陵群,那邊的陵位擁擠狹窄。
“我怎么知道?!?/p>
“我也不知道?!?/p>
姜先生轉(zhuǎn)過身,“因為這些人是悄無聲息離開這個世界的。他們就躺在這里,永遠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更別說祭奠。畢竟是些沒有價值的人罷了……”
田柾國后頸發(fā)麻。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田柾國覺得自己快要被盯穿了。
“金泰亨是抑郁癥你知道的吧?”姜先生移開視線。
新聞內(nèi)容竟然是真的。
“我遇到金泰亨的當天凌晨,他想在首爾大橋輕生?!?/p>
田柾國只覺得有人扼住了他的咽喉,他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離開這里,不要再來找他了。”姜先生面容惋惜,“他已經(jīng)厭煩了過去的生活,你的出現(xiàn)只會讓他更加疲憊,不要逼迫他,放他一條生路吧?!?/p>
田柾國痛心疾首,一步一步走回那個美麗的中央庭院,雙腿像灌了鉛。
他沒有想過金泰亨以往的每一個笑都是痛苦的面具。
原來他笑著的時候心里在哭。
原來和他們在一起,金泰亨感受到的全部都是冰冷。
平日里的依賴與都是假象。
原來他一點也不喜歡自己。
……金泰亨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桌上的茶水也沒有了熱氣。
哥哥也希望我離開對嗎?
田柾國轉(zhuǎn)過身,姜迎面走上來。
“送你回去嗎?”
田柾國搖了搖頭,從他身邊繞開。
姜再次攔住他。
在男人面前,男孩的身段顯得有些單薄。田柾國感覺到一種不舒服的壓迫感。
男人離得很近,他的聲音低沉陰冷,“最后可以和我說說嗎,是誰把這個地方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