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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你小子跑什么地方去了?”金碩珍對著田柾國的后腦勺使勁拍了一下。
田柾國沒理他,自顧自走到待機室。離開的這三個小時里,碰巧設備出現(xiàn)故障,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解決。大家對他的離開沒有給予太多關注,畢竟他安然無恙回來了。就是……精神好像沒回來。
樸智旻把金碳帶過來了。金泰亨離開以后這只可憐的小狗都是他在照顧。
樸智旻臉上沒有表情,把小球丟出去,金碳跑著撿回來給他,他又丟出去。一來二去,反反復復,他也不膩煩。
田柾國倒是看煩了。他朝里躺在長沙發(fā)里。腦袋枕在手臂上,想著剛才的事情。
想著金泰亨的呆滯的神情,冷漠的語調(diào),冰冷的指節(jié)。
和以前說說笑笑,自信快樂的他不一樣了。
生氣時翹起的眉尾、聳起的鼻尖,開心時瞇起的眼睛、咧開的嘴角……
還以為這些都是真心的。
田柾國使勁翻了個身,金碳在樸智旻跟前跳來跳去。
金泰亨走了以后,小狗不怎么叫了,但還算健康。
那里確實好,風景優(yōu)美,與世隔絕,自由無憂……還有金錢堆砌的一器一具。田柾國一度想著,不會是他真的被這些吸引了吧。他難不成要一輩子在那里呆著嗎……
金泰亨在這個世界上沒什么在意的人。已經(jīng)過世的祖母,與他疏遠的家人,唯一真正親密的朋友還與他決裂了,自以為在他心里地位特殊的自己……
田柾國在心里把最后一項劃掉了。
如果金泰亨真的對自己有一點情感,剛才一定不會趕自己走的。
田柾國總是這樣,自己一身卓越才干卻總是在金泰亨面前變得卑微而不自信。
樸智旻抱著金碳出去了,田柾國聽不見小狗的喘息聲了,房間里只剩下田柾國。
不過,好在你沒事,好在你過得不錯。
田柾國輕輕嘆口氣,舒展開眉頭,沉沉地睡過去。
他清醒的腦子里最后出現(xiàn)的是姜先生陰冷的臉和他家宅子里的那座陵園,還有酒吧里的女孩。
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了。太陽偏西,生機盎然的美麗花園漸漸安靜下去。
“別哭了……”姜先生蹲下來,用手抹掉金泰亨臉上的眼淚。
他從窗子里看著田柾國離開以后,一直哭到現(xiàn)在。
他坐在兩層樓間的木質(zhì)樓梯上,姜先生站在一樓,就看著他哭。
過了好久,他哭不動了,只剩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聲。
姜站都站累了,才走上去。
“你在哭什么?”
“……我想回去看看。”
“這才呆了多長時間,就想著回去了嗎?”姜先生的聲音還是一樣溫柔好聽,“你已經(jīng)忘記當初為什么要離開了嗎?”
“你把我的手機給我?!苯鹛┖嗵饞鞚M淚水的小臉。
“好不容易和外界斷了聯(lián)系,這小子一來,把這些全打亂了。”姜有些懊惱。
“不是……”金泰亨不承認,“我只是想看看成員們的消息?!?/p>
姜在他身邊坐下來,兩個人就放著這偌大的客廳不去,擠在這樓梯上。
“泰亨,你要相信我?,F(xiàn)在對你來說最明智的選擇就是遠離紛擾在這里住一段時間。不要輕易動搖自己的決定。想想原來的生活,如果你回去,后果一定是被迫再次面對那些傷害?!?/p>
金泰亨腦子里漸漸涌上一些他最害怕的畫面,滿地的玻璃碎片,淌著鮮血的傷口,還有猙獰的面孔和聲嘶力竭的喊叫……
金泰亨全身冰冷。
大腦一瞬間的高度緊張,加上醒來到現(xiàn)在水米未沾,剛才又聲嘶力竭哭了好久,金泰亨渾身的體力被抽空。
男人把失去意識的男孩抱起來,向二樓走去。
其實金泰亨的病是暴力恐懼癥,加上輕微抑郁。早期父親對母親施暴,年幼的金泰亨算是嚇破了膽子。母親身上的淤青和血塊是他整個孩提時代的噩夢。
所以金泰亨懼怕一切暴力行為。更別說不久之前樸智旻對他的一通發(fā)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