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時,前方被一座繞不了、翻不過的高山堵住。然而,此刻再看,不知何時,那座高山,已經(jīng)消失了。
現(xiàn)在看來,不是消失,而是移到了身后。
謝亦安挑眉,這國師果真是有脾氣啊,多大的人了喜歡惡作劇。
冷不防,謝憐聽到一個聲音在他背后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一個傀儡娃娃呢,還是別的什么東西呢?”
沒人注意到謝亦安,她清秀但平庸,扔進人群就找不到也想不起來的那種。
謝亦安只是環(huán)臂看戲,那奪命快刀魔倒也動作迅速。
謝憐猛地回頭,然而,若邪還未飛出,卻見寒光一閃,那快刀魔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便被攔腰斬斷!
謝憐湊上前一看,半點不虛,真是被斬成了整整齊齊的上下兩半,這一下,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他抬起頭,只見動手的居然是那斗篷怪客,他正將一把長劍緩緩插|入斗篷下的劍鞘中,穩(wěn)步走來。謝憐只覺這身形和步態(tài)都有些熟悉,起身問道:“閣下究竟是?”
謝亦安:……
她雖早知道是裴茗,但現(xiàn)在為什么要湊過來摟她的腰?
“姑娘沒事吧?”熟悉聲調(diào)自耳邊響起,謝亦安溫聲笑道:“勞煩裴將軍把周身臭的不行的鬼氣稍微斂去一些?!?/p>
“???”裴茗一臉懵逼,轉(zhuǎn)頭看向了花城。
“鬼市里很多東西都十分危險。比如這種糖,大多出自黑作坊,原料都是來路不明的劣質(zhì)小鬼,吃了之后,對身體害處頗大。”花城道。
“我又不常吃,應(yīng)急用?!?/p>
“而且味道刺鼻。神官和人聞不出來,但越是劣等的小鬼,味道越是惡臭。”
“……”
“所以你知道為什么謝姑娘讓你離遠點了嗎?!被ǔ俏⑽⒉[眼,神官聞不出來,她又怎會知道。
謝亦安心道:我聞不到,但不代表我不知道。
原先這兒聚集了四百多只形態(tài)各異的妖魔鬼怪,因那奪命快刀魔的原因只剩下幾只,飄飄蕩蕩重傷了。
“奪命快刀魔雖名字浮夸,卻是個厲害角色,一開始制造混亂,但謝姑娘成功者轉(zhuǎn)移注意力,不耐煩間用了黃符?!迸彳p飄飄道。
尸橫滿地、黑煙飄散中,四人全神戒備。
因為,那奪命快刀魔的尸體不見了!
那座高山神不知鬼不覺地挪到他們身后之后,前路終于展現(xiàn)出來。黑黢黢的密林層層疊疊,甚為可怖,不時傳出幾聲老鴉怪鳴。謝憐一面調(diào)動全身感官提防著,一面無意去握花城的手。誰知,這一握,竟發(fā)現(xiàn)了不妙的訊息。
花城分明是鬼,此刻,他的體溫卻是滾燙的,仿佛發(fā)了高燒。謝憐當即一怔,立即低聲道:“三郎,你……是不是要變回來了?”
花城神色不變道:“快了”
謝憐緊張至極,當機立斷道:“擺陣,護法。”
說動手就動手,他驅(qū)動若邪,圍著花城繞了一個四丈大圈,再將芳心插|在圈前,作為鎮(zhèn)圈的“門鎖”。花城道:“哥哥,芳心你拿著防身?!?/p>
謝憐道:“不行,這個陣不能馬虎,一定要有一件沾過人血的兵刃壓陣才行……”
還沒說完,便覺身后有什么東西蹭了蹭,回頭一看,登時無語。只見一把小小的銀色彎刀立在他身后,眨巴著銀色的大眼睛,正在用刀柄繼續(xù)蹭他,似乎在毛遂自薦。
大名鼎鼎的彎刀厄命變的縮水,也變的可愛了。
原先的刀命,刀身修長,邪魅輕狂,眼下,起碼縮水了一半。那只銀色的眼睛原先是狹長的,現(xiàn)在也仿佛變成了孩童的眼睛一般,又大又圓,撲閃撲閃著。聽謝憐這么說,似乎有點委屈,但還在把刀柄往他手里送。裴茗也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彎刀厄命?”
說著也想摸著玩兒玩兒,但厄命翻身就把刀刃送過去,意思不過再明顯:你摸啊,你倒是摸啊,我弄不死你你摸。
畫面一轉(zhuǎn),厄命委屈的往謝憐手里鉆。
謝亦安:……
嘴角抑制不住的抽抽。
謝憐無奈道:“還是芳心上吧?!?/p>
厄命哭哭啼啼又委屈的跳回花城手里,卻被一巴掌拍出去,道:“哭什么哭,還不是你沒用,廢物?!?/p>
謝亦安:……
大佬啊,那是你的眼睛?。?!那是你的刀啊?。?/p>
厄命像個沒人要的破爛一樣倒在地上,似乎被他一掌打得昏死過去。
謝憐哭笑不得,撿起來順順不存在的毛,安慰道:“你別聽他的,你有用,你不是廢物,乖?!?/p>
裴茗和謝亦安實在看不下圈里這氛圍了,出去站到圈外,再次緩緩將劍拔出,道:“原本也不至于如此緊張,沒想到一來就遇上個這么棘手的厲害角色,太子殿下運氣還真好?!?/p>
“奪命快刀魔來了。”謝亦安轉(zhuǎn)身掏劍,恢復(fù)了那令天地黯然失色的容貌,手握承影。
承影為長劍,輕薄,削鐵如泥,銀白色劍身很好看,適合女子。
有她預(yù)警,裴茗倒也警惕起來,輕而易舉躲開那暗算人的劍氣。
那東西又來了,裴茗未來得及出手便被謝亦安揮劍斬斷,仔細一看,竟是那奪命快刀魔。
“你是個什么東西?”裴茗上前發(fā)問。
若真如他所言,此刻應(yīng)為原型而非人型,看這架勢,所言為假。
誰知,快刀魔突然雙目圓睜,冷笑一聲,徒手斬斷了裴茗的劍!
除了謝亦安與花城,剩下兩人驚訝萬分。
劍斷了,裴茗以拳代劍,那快刀魔卻并攏五指,一掌劈出。他掌風(fēng)所到之處,分明閃著金屬的寒光,竟是帶著利刃之風(fēng)??梢?他的真身,果然是一把兵器!
謝憐被花城攔住,謝亦安也看著,她知,若打不過可過不了他心里的那關(guān)。
雖然那快刀魔只有一個上半身,卻靈活至極,但無論裴茗打哪里,他都好像能先一步預(yù)料到,這就對裴茗很是不利。幾百招下來,裴茗身上竟已多了幾十道傷口。謝憐看不下去了,道:“裴將軍,你先進圈來吧!”
裴茗臉色黑的如鍋底,謝亦安上前一劍就將那奪命快刀魔釘在地上。
花城:……
謝憐:……
裴茗:……
奪命快刀魔:……
謝亦安:???
“怎么了?”謝亦安一臉不自知。
謝憐伸手挑開一缺口,謝亦安一腳將裴茗踹回去,此刻她身上不再是那銀藍色衣袍,而是銀藍色戰(zhàn)甲,長發(fā)束成馬尾,英姿颯爽,手握長劍,氣勢如虹。
謝憐重新插回去,當然他雖然想讓謝亦安進來,但人家架勢都擺好戰(zhàn)斗了總不能挫了自家妹妹威風(fēng)。
謝亦安伸手,那劍自回她手中,冷冷道:“將軍折劍,說的便是明光將軍,劍,指的是明光劍,你所作所為不就是想告訴裴茗,你是明光嗎?”
那奪命快刀魔眼神閃爍,驚的裴茗盯著謝亦安看,她究竟是誰。
“別看了裴茗,我是謝亦安。”謝亦安輕笑一聲,遠處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
謝憐:?!
裴茗:?!
她不拆穿容廣,好奇接下來的劇情是怎樣的。
不多時,一個身披殘甲、相貌猙獰、皮膚黝黑的彪形大漢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
裴茗和謝憐都流下冷汗。
“刻磨將軍,好久不見?!敝x亦安用半月語溫聲道。
“你……你是……青羨?”刻磨微楞,開口詢問。
“是的,好久不見。”謝亦安笑瞇瞇道。
這都是什么事兒啊!裴茗心里哀嚎。
見兩人敘舊,明光劍狠狠喊道:“喂,大個子,幫我劈開這劍!”
“他再說什么?!笨棠ヒ娒鞴鈩Σ恢笆裁?,轉(zhuǎn)頭詢問謝亦安。
謝亦安笑的溫柔和善,道:“他在罵你是傻大個,是廢物膿包。”
聽得懂半月語的謝憐:????妹妹你什么時候這么腹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