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么值錢的東西干嘛不自己留著？”

　　“叫你去就去?！?/p>

　　等卓英走后，我撿起銀耳墜，開始在窗前給小戎允氏寫信。軍須靡一死，烏孫定會大亂，若是司徒鱘能力挽狂瀾，烏孫國還有救。

　　小戎允氏當(dāng)年為了抱住一夕后位做的事，也該反省一下，離耳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愛的是怎樣一個人，鮫人之愛多么刻骨銘心吶。

　　我穿上衣服，感覺自己又瘦了些，在鏡前點上朱砂唇，拿著手札、天雷戒和信走出客棧，遇到了拖著漁網(wǎng)的村民。

　　“大伯，你這是要出海打漁嗎？”

　　“是啊，前幾天不知海里出了啥事，轟隆作響了一整夜，之后居然沒有鮫人尸僵了，海里的魚也回來了。真是高興。”大伯笑著離開。

　　“是啊，一切都會變好的。”我轉(zhuǎn)身來到軍須靡之前住的宅子。

　　雅楠打開門，手還在敷藥，“姑娘有事嗎？”

　　感覺他的語氣變了，我走進(jìn)門，“這封信請你代我交給小戎允氏。”

　　雅楠看看我，用沒有受傷的手接過信，低頭沉默。

　　“成溪葬了嗎？”

　　“火化然后撒到海里了，她想陪著主子?！毖砰恿诵?，看著我。

　　“嗯?！蔽矣X得也沒有什么想說的，于是轉(zhuǎn)身離開。

　　“你就一點也不傷心嗎？”雅楠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我沒有轉(zhuǎn)身，雅楠繼續(xù)說，“成溪聽到主子死了就拔劍自殺，可你呢，你就像聽無關(guān)緊要的人的死訊一樣！平靜得甚至可以說是冷酷無情！”

　　我捏緊雙手想要和他辯解，可是那又如何？我的命早已不是我的。

　　“成溪幾年前在主子的茶水里下蠱，被發(fā)現(xiàn)是苗疆領(lǐng)主的女兒，被拔了舌頭、廢了一身蠱術(shù)。可是成溪不愿離開，就算是廢人也要留在主子身邊，她情愿一直受刺骨之痛也要留下！”

　　原來成溪能說話是靠蠱蟲，她是啞巴。

　　雅楠抓住我的手臂，用力一捏，“你有沒有在聽？就算這樣她也心甘情愿！主子一死，成溪本來可以獲得自由，可是她選擇了回來，回客棧！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她愛上了他。”

　　“對，然而我完全看不出你對主子的愛，主子經(jīng)過那場劫難之后性格就變得陰翳。可你不知道你的一笑會讓他多開心，你中蠱毒那會兒他有多著急。他現(xiàn)在死了，你，就舍不得一滴眼淚嗎？”雅楠在背后流淚。

　　我的眼眶已經(jīng)濕潤，可是我忍住不讓它流下來。

　　“求你不要再說了?！鼻竽悴灰屛蚁肫?，又有一個多么愛我的人，離開我了。求你不要再提醒我，是我的固執(zhí)害死了他。

　　“不，我偏要說！主子一直想和你有個孩子，可惜也流產(chǎn)了?！毖砰穆曇魸u漸小起來。

　　“他不是還有一個和大月伽若的孩子嗎？”我冷冷地問。

　　“什么孩子，那個賤女人和趙國的令尹越私通，懷孕了想栽到主子身上，早就墮胎打入冷宮了！”

　　我轉(zhuǎn)身對著淚流滿面的雅楠，頓時澆滅了心中噴涌而出的悲傷，猛男落淚，好不矯情。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等你養(yǎng)好傷，我會讓軒轅攸寧給你盤纏回烏孫，好好活下去。”

　　“可我，我還有什么意義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把信交給太后就知道了，赤谷城還有一些軍須靡的衣服物件可做衣冠冢，另外你需要去找一個他的故人叫牡丹。等你辦完了這三件事，再看看世界上還有什么讓你能追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