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靈丹妙藥,你是我的苦思冥想。】
“你為什么要喚醒我,小孩兒?”
“我要和你簽訂契約。”
混沌中,一聲猙獰而低沉的笑聲傳來,“你有什么條件,說來聽聽?”
“我,我有七竅玲瓏心,我把它給你,你再給我二十年的壽命?!?/p>
整個空間回響著我的聲音,久而不絕。突然眼前出現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不,應該說是妖怪。
他見我并沒有躲閃,在我周圍轉了一圈,“你是有一個世間罕見的七竅玲瓏心,但你可知不到二十年烏孫國就會滅國,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你做了王又怎樣?”
烏孫滅國?可是,可是母親沒有說過這些,她只說讓我用心和他交換,我就可以繼續(xù)活下去。
我什么都聽母親的,應該沒有錯。
“我只知道給你簽訂契約可以繼續(xù)活命,所以請你答應吧。”
他仰頭哈哈大笑起來,斗篷里什么都沒有,“無知小兒,真是無知小兒?!?/p>
“你,”我氣急敗壞,“到底答不答應我?!”不答應我就走了!
“喲,還是個暴脾氣。我若告訴你,你如此信賴的母親,只是為了一己私利把你當做棋子,你都不是你父王親生的。你還愿意信賴她嗎?”
我不是父王的兒子?他胡說!
“你騙人!我不和你交易了!”
我回頭跑,一直跑,突然心頭一痛,醒了過來。啊,又是一場夢,看看云容平靜的睡覺,低頭一吻。
八歲之前的軍須靡天真又活潑。不過很多人都知道他八歲那年被燕國刺客劫持過,事實上令狐靈趕到并救出他的時候,背上受了重傷高燒不退,不久就快死了。
可是小戎允氏為了保住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啊,讓令狐靈想辦法。令狐靈讓小戎允氏掏出血珀插入軍須靡的身體,再將祖上得到的蠱王喚醒讓蠱王與軍須靡的身體形成共生關系,完成交易后他擁有了額外二十年的壽命。
八歲以后的軍須靡就是我,我和蠱王可以互相說話,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它的存在。他一直對人間的勾心斗角嗤之以鼻,但是出于好奇,也為了幫助我這個烏孫最有希望的王子,一展宏圖,一人一蠱做了很多以前的軍須靡特別厭惡的事情。
陰翳而狡詐,沒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和蠱王呆在一起越久,越被他的戾氣所侵染,對待手下和下人不自覺狠厲了很多,有一天我將一個愿意留在我身邊的刺客拔了舌頭。她居然沒有掙扎,我覺得可笑。
一年,蠱王對我說他還需要一顆七竅玲瓏心,就可以化作人形了。他讓我?guī)退业侥莻€人,只要再吃一顆七竅玲瓏心,他就可以解脫真身的舒服,好好看一下人間。他也沒有人世間的那些混蛋可惡嘛。
“你放心吧,到時候我功力大增會再給你二十年壽命的。”
我覺得好笑,這世上有什么東西能值得讓我再留二十年?這個誘惑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為了迎合蠱王,我還是去了。崆峒派的禿頭老祖道法高超,他的心就是七竅玲瓏心。
一日在蜀山,我的密探發(fā)現了老和尚的蹤跡,他受蜀山掌門之托,捉拿地震后從墓穴中跑出來的妖孽。正在追逐乘黃過程中,我與他兩人大戰(zhàn)了四十回合,不分勝負。我右臂中了一招,已骨折,老和尚也好不到哪里去,元氣大傷了。
一個黃色的影子飛過,在我們中間放了一陣迷煙,我被乘黃裹挾著飛出去老遠,“你這是做什么?”
“我在救你呀。”
那個老和尚還在身后唱歌,唱和回蕩在山谷中:“出生混沌中,羨嫉塵世人;棲身孽緣果,牽絲系伶人;機關皆算盡,還來一場空。小心被鳥吃了,你這早起得蟲兒!”
我感到蠱王一陣強烈的對生命逝去的恐懼。從未有過。
一條河邊,乘黃化作人形,據說乘黃騎之可延綿兩千年仙壽,不知是不是真的。見他沒事,自己在河邊梳理頭發(fā),我自行走了。
“哎,恩公,別走??!”
“你惹上的是個大麻煩?!毙M王對我說。
我倒覺得沒什么,反而覺得有趣,好玩,那乘黃還說要化作女身嫁給我,可我沒答應。
一年前,楚國壽春傳來消息,說一個白發(fā)劍客拜在禿頭老祖門下,不出三年就把他打敗了,而且殺死了他。
“這下,你的七竅玲瓏心怎么辦?”
“無妨,吃鳳凰的心更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