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兩年前,也是同樣的場景,有水也有花,他強行要了她。態(tài)度強硬且霸道,蠻不講理!任她如何求饒如何無助,他還是沒有放過她。
那日東方續(xù)偷聽到宮奴杞與花想容兩個瘋女人的談話,說是要毀了她。他急了,自以為是為了她好,這才強行占有了她,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親手毀了她的清白,弄得整個絕情門跟妙水宮人盡皆知。
事后,凌塵心如死灰,卻未得到一絲同情。那是她的第一次,同樣也是東方續(xù)的第一次。
她本以為他會對她心懷愧疚,誰知事后,東方續(xù)卻如同沒事人般向?qū)m奴杞提議下蠱一事,斷了她一輩子的情愛,讓他成了她這輩子唯一的男人!
女子最美的第一次,也成了她心中永遠(yuǎn)的噩夢。
強暴,多么卑劣的行徑!卻是用在了此生最愛的女子身上。東方續(xù)也一度在苦厄的深淵里掙扎,不求原諒,但他卻絕不后悔!
他說,世人待你不真,我愿你自此心如寒冰,百世安好。
可是此愿凌塵不懂,唯有他自己一人知曉。
“我記得那次之后,你也說你會護我!可是你們誰都護不了我,我最終還是被拋棄了!”
此情此景,凌塵多有防備。推開東方續(xù),傷情道:“我曾把你視為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可是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我錯了!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你們誰都拋棄我,踐踏我,這個世界根本就容不得我!最終,你也沒有放過我!”
“塵兒,千萬不要這么想,其實大家都只是像我一樣沒有認(rèn)知到自身的錯誤而已。只要塵兒不放棄自己,大家終有一天都會慢慢理解你,接受你的?!睎|方續(xù)知道凌塵大概是觸景生情了,難得露出一臉誠懇。
凌塵靜靜看著東方續(xù),道:“你是不是想彌補我?”
東方續(xù)抿唇,想起他們二人之間的事,他多少是愧疚的?!澳阆胛以趺醋??”
“離開銘錄山莊,不要纏著我,也不要派人監(jiān)視我!”凌塵毫不客氣道。她可是受夠了妙水宮跟絕情門了,她的一生路還很長,若想要后半生安穩(wěn)就必須甩開那些人。
見東方續(xù)不做聲,道:“怎么?不愿意了?招親賽上不是還說要尊重我么?”
東方續(xù)悶了半晌,才道:“云羅他根本就不喜歡你,他的心里只容得下一個楚南燕,塵兒,你又何必……唉……”
凌塵滿臉不屑道:“你又懂什么?既然做不到又何必裝出一副在乎我的模樣,你不煩我還覺得累呢!”
東方續(xù)雖霸道,但他卻愛極了凌塵。怕她會受傷,又怕她不撞南墻心不死。
嘆息道:“我是不懂。只是歲月蹉跎,人心難測,我答應(yīng)你,絕情門跟妙水宮那邊我會想辦法替你擔(dān)著,你自己好自為之。”
“你放心!我自會照顧好自己的?!?/p>
凌塵不想去問東方續(xù)最近到底怎么了,但她只要知道東方續(xù)最近所遭遇的事,于她而言,并無壞處就行了。
那日之后,東方續(xù)果然守信,帶著冰清玉潔自覺離開了銘錄山莊。
沈瀟湘道:“燕姐姐,我看一定是因為凌塵那妖女,不然玉面公子怎么會招呼都不跟你打一個就走了?!?/p>
“好了,瀟湘,那都是你的猜測,再說腿長在玉面公子身上,他若要走,可不是我們能留住的。”楚南燕本就心情不好,便也就沒在理會一旁的沈瀟湘了。
“你燕姐姐這話說得倒是不錯,玉面狐貍要走,我們可留不住?!?/p>
凌塵本在樹上小憩,聽到沈瀟湘在鬧騰,忍不住插嘴道:“我說瀟湘,你是不是每次都愛在背后冤枉我?。俊?/p>
沈瀟湘起先還未覺有人,嚇了一跳,在發(fā)現(xiàn)是凌塵之后,也不怕當(dāng)面同她對質(zhì)。道:“那日你同玉面公子談話,我們一靠近,冰清玉潔就攔著我們,事后便發(fā)現(xiàn)玉面公子極不對勁,若說不是你同他講了什么,鬼都不信?!?/p>
凌塵道:“他自己要走,是你們自己沒本事留住,現(xiàn)在倒好,反倒來怪我,也不知是何道理?”
“你……強詞奪理!誰不知道就是你氣走的,難道說句真話會死人啊,干嘛非不承認(rèn)!哼!”沈瀟湘氣得直跺腳,說完便懶得理會凌塵直接走了。
“真是個小孩子!”凌塵搖頭,剛欲回樹上靜心回顧一下御獸術(shù),卻注意到不遠(yuǎn)處楊久正在專研什么功夫,好像很難突破的樣子,便直接邁步走了過去。
待走近才知楊久是在專研御獸術(shù),便笑道:“楊大哥,御獸術(shù)主修心性,你這樣心浮氣躁的可不行?!?/p>
楊久沒好氣地瞪了凌塵一眼,凌塵頓時斂了笑容。凌塵知道她不招人待見,但也不至于說句話就遭到嫌棄吧。忙解釋道:“我可沒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這樣浮躁容易傷身罷了。”
楊久道:“那你覺得除了天賦之外,我練的會嗎?”
“能!當(dāng)然能!”凌塵很肯定道:“雖然這世上不是誰都有天賦,但勤能補拙,楊大哥這么聰明,一定能學(xué)會的。”
楊久“哦”了一聲,隨后直直盯著凌塵的眼睛道:“那日我見你也有小成,你用了多久?”
“我……我?。 绷鑹m撓撓腦袋,有些難為情地朝楊久比了個手掌,道:“五年,真正領(lǐng)悟也才在近兩個月?!?/p>
“身臨其境,幻化其中,陰陽八卦,人勢互轉(zhuǎn),天地萬物,供我所驅(qū)!”
楊久默念著看向凌塵,道:“江湖中人人都會的口訣,真正能練成的卻是寥寥無幾,凌塵姑娘覺得可是缺了什么?”
“口訣很對,什么都沒缺?!绷鑹m的語氣特別肯定。隨即鄭重地看著楊久道:“楊大哥,人活著最主要的是開心快樂,有些東西其實不必要太執(zhí)著的。”
楊久不悅道:“你想說什么?”
凌塵想了想,道:“其實我知道楊大哥志向高遠(yuǎn),凌塵只是一介女子自是不懂男兒志向,人各有求,也不能說你錯了,所以我想提醒楊大哥,再怎樣也不要與神醫(yī)鬼譜扯上關(guān)系?!?/p>
“你知道神醫(yī)鬼譜?”楊久詫異,也難怪當(dāng)初在湖心小筑凌塵聞到他房內(nèi)的香薰會那么詫異了。一把抓住凌塵的手逼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凌塵掙脫束縛道:“很稀奇嗎?鬼谷向來都是專研醫(yī)術(shù)的,我本不該同你講這些,但我還是說了,那是因為我將你跟云羅師兄都當(dāng)成了哥哥看待,不想你受到傷害罷了!”
“這也是你之前在玉面公子面前不拆穿我的原因?”
“是?!绷鑹m點頭。
兩個月前受傷,東方續(xù)帶著熏香來看她,她的確有意想在東方續(xù)面前護著楊久的?!八詶畲蟾缒氵€是不要……”
楊久嘆了口氣,轉(zhuǎn)而看向凌塵,道:“多謝提醒!不過你多慮了,那些香我是在青蒼派手上得到的。你也知道,我義父是東陵的大善人,江湖上黑白兩道還是愿意賣他幾分薄面的,這些東西,也是他們贈的。”
凌塵聞言,頓時松了口氣。聽楊久這么一說,也就是說他跟醫(yī)譜沒有關(guān)系了。道:“嚇我一跳,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青蒼派沒少為難善人吧?”
“夾縫中求生存,又談何為難?!睏罹脟@著氣,看上去有幾絲滄桑之感。
這世上又有誰真的容易呢!唉!
凌塵以為說到了楊久的痛處,不禁有些同情楊久,道:“對不起,楊大哥,是我誤會你了?!?/p>
楊久苦笑?!斑@些年來已經(jīng)習(xí)慣了?!?/p>
“來,我教你?!绷鑹m說著便開始一招一式指點起楊久來。
“塵姐姐,塵姐姐!”
“進來?!?/p>
房門被直接推開了。
瞿笑柔直接走了進來。
凌塵安置好降毒草,走至桌旁坐下,給自己斟了杯茶,才看向瞿笑柔道:“何事?”
瞿笑柔道:“塵姐姐,今日一早我看到云羅少俠、楊久、楚南燕還有沈瀟湘四人離開了銘錄山莊,武蚩從齊柏口中打聽到,說是云羅他們?nèi)ツ猎瞥浅\去了?!?/p>
“去牧云城除淫賊?呵,我看他們幾個是嫌上次的事鬧得不夠大?。 绷鑹m放下手中杯盞,看向瞿笑柔道:“你來找我就為了跟我說這事?”
“是。”瞿笑柔道:“難道塵姑娘這次不打算跟上去?”
“你倒是很了解我。”凌塵道:“東方續(xù)走了,不管你是誰的人,我勸你最好還是安分點。”
瞿笑柔惶恐,忙嚇得跪下道:“少宮主,屬下冤枉!屬下并不是誰的眼睛,屬下是少宮主的人,只聽少宮主的差遣?!?/p>
“好了,冠冕話誰都會說。看你楚楚可憐的模樣,若被旁人看到,還真以為我在欺負(fù)你呢!”凌塵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瞿笑柔快些起來。
“謝少宮主!”
瞿笑柔起身,小心翼翼道:“聽說近半個月來,牧云城時常出現(xiàn)采花賊,當(dāng)?shù)孛癖姙榇祟^疼不已,一再向牧云山莊求助。只因奸邪之徒行事作風(fēng)毫無規(guī)律,這才讓那采花賊一次次逃離了正義的制裁?!?/p>
“毫無規(guī)律?”
一談到采花賊凌塵便直接聯(lián)想到千面花郎,抿了口茶,道:“我看一切也不過是障眼法??磥砬婊ɡ纱朔ㄓ写髣屿o,云羅師兄他們怕是要遇到麻煩了!”
瞿笑柔道:“那該怎么辦?”
凌塵道:“你不用管,只管安分待在銘錄山莊不添亂就好?!?/p>
瞿笑柔知凌塵認(rèn)為她是花想容的人所以才一直防著她,以至于做什么事都放不開手來。這才道:“少宮主,笑柔誓死追隨少宮主,絕不敢有二心,請少主相信我?!?/p>
凌塵饒有興致地看著瞿笑柔,她能安然至今,自是防范心極重的人。道:“一個好下屬,絕不會急著證明自己,越急著解釋便越是暴露私心。以后的路還長,你自己好自為之?!?/p>
說完,凌塵便懶得理會瞿笑柔,直接離開了房間去了落霞閣。
落霞閣自上次鬧賊之后,每日便有弟子輪流在外值班,倒有種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感覺,極不像凌瀟肅的作風(fēng)。
凌塵認(rèn)為落霞閣的秘密無非就是指銘錄十八式等劍譜藏于內(nèi),故也懶得去探。
“小師妹,師父在里面,容我進去通傳一聲?!敝蛋嗟牡茏訑r住凌塵道。
凌塵雙手抱胸,蠻不講理道:“你好大的膽子,銘錄山莊除了我爹外,還沒有人敢攔我。我今天偏要進去?!?/p>
那值班弟子知凌塵脾氣,為難道:“小師妹,請不要胡鬧,師父他真的在里面,落霞閣沒有師父的命令任誰都進不得?!?/p>
凌塵一副不耐煩的神情,道:“落霞閣不過是我爹的書房,進去一下何事變得這么繁瑣了?哎,我不為難你,我有事要見我爹,你快去通傳?!?/p>
“好,小師妹稍候?!?/p>
那弟子還未轉(zhuǎn)身,這時凌瀟肅便直接從落霞閣走了出來,看向二人,斥道:“吵吵嚷嚷的,到底何事?”
“師父,師妹她……”
“哎呀,啰啰嗦嗦的?!绷鑹m直接將那弟子拉至一旁,上前道:“爹,塵兒聽說大師兄他們一早離開了銘錄山莊,這事你可知道?”
“嗯?!绷铻t肅點頭。
“您知道?那你怎么……”凌塵急道:“您怎么也不攔著他們啊?”
“攔著作甚?年輕人一腔熱血,總想著行俠仗義,再說他們閱歷本就不多,把他們留在身邊倒不如放他們多多歷練,這樣他們才會長大?!?/p>
凌凌瀟肅此刻看上去比平日平靜不少,看向凌塵,道:“難道塵兒也想跟去?”
“爹,您這是自私。您雖說得不錯,可是大師兄他們還年輕,有些事經(jīng)歷了就是一輩子,何必要過得那么轟轟烈烈,平凡難道不好嗎?”
凌塵似乎很不贊同凌瀟肅的做法,道:“塵兒知道爹的良苦用心,您一直都對大師兄抱有厚望,可這次的事一定沒那么簡單,我要跟去看看?!?/p>
“塵兒,你鬧夠了沒有!”凌瀟肅似乎怒了,斥道:“羅兒他心里沒有你,你又何必想不開要苦苦糾纏?我凌瀟肅的女兒難道就真的這么沒有骨氣,遇到男人就這么放不開了么?”
凌塵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凌瀟肅,道:“爹,您說什么?難道在您心中我就這么不堪么?沒錯,我是放不開,我是苦苦糾纏那又怎樣?誰說大師兄就非她楚南燕不可?誰說大師兄就不能退而求其次?一生所愛,何其難得,我偏要勉強!”
“塵兒!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倔呢!爹都是為了你好,你就聽爹一次勸吧!”凌瀟肅苦口婆心勸著。
凌塵是他唯一的女兒,他自是希望她過得幸??鞓返?,只想尋一個對她好的,自然不希望她在感情上碰的頭破血流。
凌塵冷哼一聲,道:“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好,你難道就沒有私心?爹一心希望將銘錄山莊發(fā)揚光大,將畢生所愿都寄托在了最看重的愛徒身上,您自是怕我會耽誤了他。您做的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爹,在您看來,塵兒的幸福難道就真的比不上振興銘錄山莊重要么?”
凌瀟肅嘆氣道:“塵兒,到底要我怎么說你才能明白,你跟羅兒根本就不可能?!?/p>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是我爹,是銘錄山莊的主人,憑什么就做不得師兄的主?難道非得逼著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你才滿意?”
凌塵斂了斂情緒,道:“我知道因為我,壽宴過后,銘錄山莊的名聲就一落千丈。所以,振興銘錄山莊并不是你們的事,塵兒更是義不容辭。此番我也會去牧云城,爹就無需再勸我了?!?/p>
“哎,塵兒!塵兒!”
凌塵也不理會凌瀟肅的過多勸說,說完便掉頭就走,回房隨便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銘錄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