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特開始無理由地吠叫了幾聲。高淋浩才發(fā)現(xiàn)它的存在,走了過去蹲了下來,一開始道格特還沖他“嗚嚕嗚?!钡亟校粫阂簿徒邮芨吡芎频膿崦?。
“我家有只金毛?!备吡芎普f著還把道格特的兩只耳朵按了下去貼在腦袋上,“哈哈,灰毛!不,應該好聽點兒,銀毛!”
小木屋的窗子漏了風,欒博看約翰凍得嘴唇有些發(fā)紫,拿出一張報紙把口子給封上了,但屋子里面還是出乎意料的冷,欒博便又打開了電爐?! ?/p>
電爐的光照在約翰的臉上,暖暖的?! ?/p>
據(jù)欒博說,這件小木屋原來是個服裝店,約翰才能有女生衣服可以穿的?! ?/p>
“我平常都不怎么穿女款,通常就是穿男款衣服,最多也就是穿過幾次裙子?!奔s翰笑道,就像是那種應對的笑?! ?/p>
欒博是一個極有眼力見兒的人,馬上就站起來走向全是衣掛的那邊拿來一套夾克?! ?/p>
“你去那個房間換就行?!睓璨┲赶蚩块T里的一個房間,約翰右胳膊上挎著夾克衫和褲子走了進去。
“嘿,老弟?!睓璨_T-1000說,T-1000轉過了頭——他有排除法:高淋浩是欒博徒弟,欒博肯定不能叫高淋浩老弟;而約翰是女的,那就更不可能了;并且欒博也不可能沖一只狗叫老弟。在這個空間里面除了這三個人剩下的只有他?! ?/p>
欒博繼續(xù)說道:“哪天你應該讓約翰給你起一個名字,人類的名字。你看像我們也都有名字呢,我們也不是人類啊,何況你了?!薄 ?/p>
T-1000點了點頭,的確,他之前殺死的警察就叫奧斯汀,其他的警察也就順理成章地認為他就是那個倒霉的警官了。
但也沒錯,他現(xiàn)在穿的還是警服——欒博為了隱蔽一些才穿的警服結果被T-1000搶了。
軍綠色的夾克衫和灰色的牛仔褲顯得約翰格外的酷,她走出房間,看到三個終結者都在看著她,便露出大牙笑了一下。發(fā)現(xiàn)道格特正在歪著頭看她,她走了過去,掐了一下道格特的臉。
“其實挺奇怪的,我怕小型犬,像是泰迪啊、比熊啊,就還不是討厭,是單純的害怕?!奔s翰掐著道格特的臉,道格特作勢要咬一下她,“真的很奇怪呢。”
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跟三個終結者說?! ?/p>
“許多人都覺得我是一個怪異的人。當別人談八卦的時候我覺得沒意思,當別人覺得某件誰又殺了人的時候覺得很有意思我也覺得沒必要,可能我的確不合群?! ?/p>
“喔,現(xiàn)在想想,現(xiàn)在都2049年了,我已經37歲了吧。別人可能都死掉但我卻成為領袖,成為整個反抗軍,所有人類的領袖。我的那些同學現(xiàn)在是管著我。我的天哪他們總說什么‘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那些讓人聽了想罵人的話。這真的很奇怪不是嗎?”
欒博看著眼前這個非常熟卻還非常陌生的反抗軍領袖,莫名其妙地發(fā)現(xiàn)以前是多么的幸福,以前沒有戰(zhàn)火,沒有終結者的時候是多么的美好。
戰(zhàn)爭把這么一個單純的女孩變成了在戰(zhàn)場馳騁的野馬,變成了“殺機狂魔”,帶領著人類摧毀這場危局。
約翰告訴過欒博很多,他們比起戰(zhàn)友來更像是朋友,經常在一塊兒喝會兒啤酒談點兒歷史之類什么的的。但她從來沒有告訴過欒博“穿越、以前就認識”什么的?! ?/p>
欒博如果不是在眼角、鼻梁和眉毛看出來是約翰,他絕對不會相信約翰曾經是這樣的性格?! ∑鋵嵰粋€反抗軍領袖應該從小就有一個領導的能力,但是約翰是經歷了被別人管束的日子,她才能夠更好的領導一個軍隊?! ?/p>
而最對約翰好奇的是高淋浩?! ?/p>
高淋浩跟約翰接觸的時間并不多,一般也就是安排戰(zhàn)隊的時候打聲招呼,但是約翰的確對自己要比對別人好很多,他現(xiàn)在才想明白這是為什么——約翰就是在這個時候跟他認識的?! ?/p>
他也才明白為什么約翰對這個T-3000沒有絲毫的防備。
曾經聽說過約翰有一個男朋友,但是失蹤了。
這事兒當初還被鬧得挺沸騰的?! ?/p>
她也不愿意提這些事?!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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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發(fā)男子把帽子摘下來,放在了桌子上?! ?/p>
“凱爾,來了?”約翰剛給一把槍上完膛,回過頭就猜到是凱爾?! ?/p>
他還真就是凱爾?! ?/p>
“如果不是我的槍技加上槍的威力,你現(xiàn)在就見不著我了?!薄 ?/p>
凱爾半開玩笑地說,這笑容不應該是亂世中的笑容,這在廢墟中是個少見的太陽?! ?/p>
凱爾拿起一杯水,“在時間線記憶儀上面我都看過了,那你說如果不把我派回去之后成為約翰·康納的父親那是不是也沒什么大礙?”
“我也不想,凱爾?!奔s翰又拿了一把霰/彈/槍。她仔細地看著這把槍,檢查著是否有什么漏洞,接著說道:“但如果要是不派你回去,那我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畢竟我現(xiàn)在腦子里全都是時間線,自從他死了以后我就更不敢做什么了。”
“什么?他死了?”凱爾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聲音格外的大,“這件事情”對他來說,非常意外?! ?/p>
約翰輕描淡寫地說道:“我早就知道了,就是之后也想過,他自己也知道。就算是能跟他待一天就算一天吧?!薄 ?/p>
“不,你應該改變這一切,你忘了你說過的嗎:‘沒有什么命中注定,一切要靠我們自己創(chuàng)造’? ”凱爾激動起來,這種情緒極其容易改變的特性還是在他身上,“如果我是你,我就穿越回去,改變這一切!”
“你覺得有那么簡單嗎?如果我回去,誰來對抗天網?”約翰伴隨著“咔噠”的一聲裝完了最后一支槍,又塞了幾個小型炸彈在褲兜里。
“全體,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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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年輕的大塊頭可能是這里面最顯眼的了,迷彩服都能顯出來他身上緊實的肌肉。棕發(fā)棕眼,一臉僵硬的表情使站在他旁邊的穆德總感覺不太自然。
沒錯,穆德,就是那個堅決反對開啟天網的探員。現(xiàn)在他就在反抗軍。
他看著旁邊這個身材魁梧的大塊頭,悄悄地跟他說了句話:
“你需要摩托車和墨鏡,那樣看起來能更酷一些?!?/p>
大塊頭低頭看了看他,又看向臺上,從褲兜里拿出了一副雷朋墨鏡,戴了上去。
“或許還有一輛哈雷摩托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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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稀稀拉拉地下起了雨,這已經不是淅淅瀝瀝的毛毛雨了,而是稀稀拉拉的雨滴。
約翰靠在暖爐旁邊,拿出了手機。
“就是這個給我打的電話?!奔s翰拿出手機,打開“電話”的那個界面,把手機掉了個個兒給高淋浩看。
高淋浩拿出他的手機,手機像是個盒子一樣打開,鋪平,變成了一臺筆記本電腦,他用數(shù)據(jù)線將手機和電腦連上。
“師父,未來的我是啥樣的?。俊奔s翰問欒博。
欒博早已料想到了約翰會問這個問題,便早已組織好了語言,再加上他隨機應變的能力特別強,立刻就像即興演講一樣說了起來。
大概也就是他剛才回憶的那些。
T-1000呆呆地望著窗外,這一切,被毀滅,真的是人類的罪有應得嗎?他們很勇敢,很善良,他們懂得機器不懂得的一切。
天網沒有資格將他們殲滅。
思考到這里,T-1000眼前的視角黑屏了一下,但又一個個像素地恢復了。
哈,他還是天網系統(tǒng)。
他仍然是臺機器,他不明白為什么約翰不讓他殺人,他也不明白為什么人類會哭,會笑,會生氣,會難受,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照著他的程序執(zhí)行。
這就是為什么人類都叫終結者為“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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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約翰早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欒博也在揉著眼睛看手機,道格特的呼嚕聲成為了唯一一個頻率不變的背景樂,T-1000仍在發(fā)呆。高淋浩有的時候還會抬頭瞄一眼,接下來還是繼續(xù)破解著號碼。
“嗷!”一聲喜悅至極的吼叫聲充滿了整個小木屋,一下子把約翰嚇醒了,也把欒博嚇精神了,道格特睜開眼睛豎起耳朵四周環(huán)顧著,T-1000也終于不發(fā)呆了。
“123456789243678951643785johnpatrick4976……”高淋浩把號碼讀了下來,讀到字母那里,約翰趕緊打斷了他:“等會……還有……我的名字?”
她在說到“還有”的時候打了個哈欠。
“你不用管,我現(xiàn)在就給撥回去?!备吡芎瓢咽謾C折疊起來,撥打了電話。
一聲,兩聲,三聲忙音。
四聲,五聲。
好漫長。
“凱爾·里斯,約翰·帕特里克正要組織開會?!?/p>
這一句話,驚到了在場的所有人——約翰可能不是天網派來的。
“喂?那邊是誰?還在說話嗎?”凱爾拿著手機,但對面并沒有聲音。
約翰把高淋浩手中的手機奪了過來,捂住麥克問道:“你確定號碼并沒有出錯?!?/p>
“我保證,我確定。”
“好吧。”約翰把手機放到耳邊,“約翰·凡妮莎·帕特里克?!?/p>
電話那邊是沉默,隨后好像聽見了凱爾把電話急忙扣在桌子上的聲音,后面就是忙音了。
“他把電話掛了?!奔s翰也把手機扣在了桌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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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早就知道約翰會在這個時間過來,但當真的接到電話的時候還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他覺得要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把這件事情告訴現(xiàn)在的約翰·帕特里克!
而此時約翰正在召集所有的反抗軍,策劃今天的計劃。如果凱爾去了臺上并當著所有反抗軍的面告訴約翰,肯定所有人都會覺得他是個瘋子!
時光穿梭機還沒被研制出來,還在發(fā)明的過程。怎么可能會有人穿越過來,如果約翰不來這里那他又會有什么證據(jù)?
最重要的一點:電話那頭可能并不是約翰,他如果沒有確鑿證據(jù)就說出來那大家還會以為他是個瘋子。
無論他怎么做都會變成別人眼中的瘋子,他只能等待約翰·帕特里克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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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天,一樣的歷史,我不妨就今天告訴大家為什么我知道這里的一切,因為我曾經穿越過今天,終結了天網。
“為什么我會選擇讓欒博作為改造人,是因為他將對于摧毀天網做出極大的貢獻,以及被感染成T-3000的高淋浩。
“朋友們,今天我們能夠勝利,今天,我們將會回到從前,天網做不了最后的掙扎,我們即將迎來真正的光明!”
約翰站在臺上,聲音變得極為激動,燃燒了所有反抗軍的熱血。
凱爾站在臺后,正在想如何跟約翰說這件事情,只聽到另一邊的躁動聲,他再一抬頭,約翰不見了!
反抗軍們亂了起來,互相推搡著要去看是什么情況。最前面的反抗軍爬上了臺——
臺上有一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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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不錯,給你呱唧呱唧。”
約翰的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回過頭。
正是那個棕發(fā)灰眼,穿著牛仔衣牛仔褲的男人,那個失蹤了很久的男人。
他跟以前一樣,笑得很開朗。
“哈蒙德?”約翰看到這個很久不見的男人,竟然說不出什么話來,她走上前去,剛才的英雄風范一抹而空。
哈蒙德也迎過去,右手一下穿進了約翰的心臟里再穿過后背,鮮血從后背溢了出來。
從后面看還可以看見哈蒙德血/淋/淋的手上的心臟的碎屑。
“我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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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處理好已經死透了的約翰后,哈蒙德蹲下去,看著她。
“這個紀元已經全都不一樣了,這是另一條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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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蒙德從地下室的出口上了樓,走到了臺上。那個坑已經自己閉合上了。
“剛才是一個惡作劇,你們要是有誰要找約翰的話,下去找她就行,就在地下室?!?/p>
臺下的所有人看到哈蒙德,都一片談論聲——他們都知道哈蒙德失蹤的事情,而少數(shù)的幾個人還從約翰口中得知哈蒙德已經死了。
人死而復生?
“剛才她說的話也都是惡作劇,其實今天所有人類都會被消滅,而且就是現(xiàn)在,就是這里?!?/p>
凱爾猜測不妙,正要往地下室走去,哈蒙德叫住了他:“凱爾,躲起來是要做唯一的幸存人類嗎?”
大家眼中的哈蒙德完全不是這樣的。
他是個很勇敢,很愛每一個反抗軍的副領導者。
“那你說說,哪里有終結者?”凱爾問道。
“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