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天命不可知也，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誰知道這顆彗星為什么會來到地球，讓這兩個少年相遇，又為什么會如此匆忙地離開呢？

王俊凱摟著王源的肩膀，后者靠在他的懷里，輕輕拽著他垂下來的長發(fā)，然后纏在自己的手指上。

過了一會兒，王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機給王俊凱看了一張照片。

雨尋曾經(jīng)從王源這里要過幾張他從博物館拍的照片，當時王源看其中一張就有些眼熟，只是沒有細想。

“看，像不像你身上穿的這件?！蓖踉磁e起手機湊到王俊凱面前。

手機這種東西以王俊凱的世界觀不可能在在一天之內(nèi)接受，所以現(xiàn)在看著這個發(fā)光的屏幕，依然感到十分神奇。

良久，他點點頭：“何止是像，我覺得簡直一模一樣?！?/p>

“這是我在……”

王源沒能說出后半句。這是他在博物館拍的照片。

王俊凱似乎感受到了王源的情緒，沒再說什么，只是摸摸他的頭。兩人靠在一起，靜靜地看著那顆讓他們相遇的彗星，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隱沒在地平線下，時不時會被山巒遮住身影，然后再冒出一點，表示它即將離開這顆藍色的星球。

“王源，古往今來，有多少人看過這顆星星呢？”王俊凱問。

“應(yīng)該有不少人吧。至少，你和我就看過啊。”

“以后我們還能看到嗎？”

“你可能不知道，彗星繞太陽一周的時間很長。也許，它上一次經(jīng)過地球被你看到了，這一次……被我看到了?！?/p>

王源轉(zhuǎn)個身，把頭埋進王俊凱懷里：“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多希望地心說是正確的啊?！?/p>

王俊凱嘆了口氣，摸了摸王源的頭，軟軟的滑滑的，像只小兔子。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摸到了。

彗星即將隱于群山之后，對這顆星球沒有一絲的留念。真不知道他們是該感謝這顆彗星，還是恨它。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念的詩嗎？”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p>

“君恨我生遲，”

“我恨君生早?！?/p>

王源再沒有見過王俊凱，同樣，那顆彗星也再沒有光臨過地球，把自己的神奇力量施舍哪怕一絲一毫給這顆星球上的居民。他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拍出一張又一張的群星的照片，但是再也沒有找到那顆彗星的身影。

一次假期，王源再次去參觀了那座博物館，看到了一件很珍貴的保存完好的漢服，和一張在漫長歲月中變得破碎不堪的小小的畫像，大概是被水泡的。

隔著展柜的玻璃，就好像隔了上千年的時光。你在時間的那邊，我在時間的這邊。

有人說時間好比一條濤濤大江，義無反顧地東去，不會為任何事情而停留片刻。

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王源幽幽地嘆了口氣，摸了摸手腕上的鐲子，對著那件熟悉的漢服說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話還沒有說完，王源就忍不住蹲了下去，抱住雙膝：“……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p>

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