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品居的事,程嬌娥一直在食味居待到申時,虞嬛汐一個午覺睡飽了,嚷著要回家,才動身離開,在她離開之前,一群人仍沒有想法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好主意。
馬車經(jīng)過一品居時,從車窗里,瞥見還不到飯店,大堂里就已經(jīng)擠得烏泱泱的一品居,程嬌娥又犯起嘀咕:
“那個御廚做的菜當(dāng)真就那么好吃,天天吃都吃不膩?”
她叫停馬車,從懷里拿出一錠銀子:“去,找個人去里頭買他們拿手的兩個菜回來?!?/p>
熱騰騰的兩個炒菜很快買回來,兩個炒菜看上去平平無奇,色香倒是有,卻也不是很出挑。至于味兒,程嬌娥沒有嘗。
她打算帶回安平侯府,和鐘離殤一起常常。
馬車行至安平侯府時,已是日暮,府外還停著一輛馬車,程嬌娥認(rèn)出來那是劉太醫(yī)的馬車,進(jìn)門時連忙問:
“劉太醫(yī)來了?”
門房答:“回側(cè)妃,來了有一會兒了,說是來給夫人復(fù)診的,您領(lǐng)著夫人出去了,他就在前廳等著了。”
聞言,程嬌娥連忙帶著虞嬛汐往前廳走,前廳里,鐘離殤正在陪劉太醫(yī)喝茶,他遠(yuǎn)遠(yuǎn)地瞥見程嬌娥,笑道:
“人來了。”
劉太醫(yī)連忙站起來相迎,遠(yuǎn)遠(yuǎn)地,程嬌娥就笑道:“下人不懂事,您來了,也不去通知我一聲,我好早點兒回來,還勞您在這兒等著?!?/p>
“是我讓他們別去的,夫人常常出去通通風(fēng),對她的病癥有好處?!?/p>
劉太醫(yī)說著,讓虞嬛汐坐下,把手腕放到椅子扶手上,一邊把脈一邊詢問程嬌娥她最近的表現(xiàn)如何。
就在倆人討論虞嬛汐病情的時候,鐘離殤好奇地把程嬌娥帶回的食盒打開,看見里頭兩素兩葷四道菜,問:
“你從食味居帶回來的?”說著,他夾起一筷子魚肉房間嘴里,魚肉剛嚼了一下,立馬被他一口吐出來:
“這魚怎么有股子怪味?”
“這是一品居的廚子做的?!背虌啥鹂匆娝碱^都蹙到一起了,納悶問,“最近一品居的生意火爆得很,擠兌的食味居都沒什么生意了,我回來的時候,特意讓人去買了幾道菜回來,看看他們新?lián)Q的廚子究竟有什么神通。怎么,菜不好吃?”
“倒不是不好吃,就是有股說不出的味道?!?/p>
“什么味道?”程嬌娥好奇地走過去,接過鐘離殤手里的筷子也夾了一塊魚,可她卻沒嘗出絲毫怪味來,“沒味道啊。”
“劉太醫(yī)你嘗嘗。”
鐘離殤拿起另一雙筷子,親自夾了一塊魚,送到劉太醫(yī)嘴邊。
劉太醫(yī)的反應(yīng)比鐘離殤還要激烈,只見他仔細(xì)地嚼了嚼,品其味,品出究竟是那兒出了問題之后,竟一口把魚肉吐到地上:
“把其他的拿來給我嘗嘗!”
程嬌娥連忙把食盒提過去,劉太醫(yī)拿著筷子,把這四盤菜依次仔細(xì)品嘗了一遍,越嘗他的臉色越凝重,菜是一口沒咽下去。
“把它們倒掉,全部倒掉!”
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程嬌娥還是聽話地把食盒交給青韻,讓她倒掉,同時好奇地問:
“菜有什么問題嗎?”
“哪里是什么問題,分明是大問題啊!”劉太醫(yī)氣得跺腳,“他們在菜里加了罌粟殼!”
“罌粟殼?”程嬌娥聽得一頭霧水,“那是什么?”
“是一種西域毒花罌粟的成熟干燥果實,我曾在皇宮里見過一回,服用罌粟殼會讓人上癮?!?/p>
“那豈不是和大煙差不多?”
“兩者性質(zhì)上是差不多的,但罌粟殼的毒性更大,如果長期食用,還會讓人中毒,這可是害人的東西啊!”
程嬌娥一驚,她隨即就反應(yīng)過來,“所以說一品居里的那些食客,只要在里頭吃過一回飯,全部都會回來吃第二回,甚至月月來、天天來,就是因為這個罌粟殼?”
“對!”劉太醫(yī)義憤填膺地罵道,“他們真是壞了良心,竟然敢用這種東西煮飯給人吃,簡直就是在害人?!?/p>
“我有一事不解。如您所說,這個罌粟竟然是西域毒花,那在咱們天奕應(yīng)該很罕見才是,而他們?nèi)绻刻於家美浰诔床?,豈不是一個很大的消耗,一個小小酒樓,又從哪兒弄來的這么多罌粟?”鐘離殤疑問。
“這個……”劉太醫(yī)也疑惑了。
程嬌娥倒覺得沒什么好疑惑的:“一品居背后的東家是顧家的三少爺顧明貞,以顧家的權(quán)勢,想弄到罌粟并不難,唯一讓我奇怪的就是,他是從哪兒弄到這么多的罌粟殼的?”
眾人陷入一陣沉默,為了討好程嬌娥,好緩和自己和她之間尷尬的關(guān)系,鐘離殤殷勤道:
“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我派人去查?!?/p>
程嬌娥雖然很想說,這事兒自己自然會想辦法查清楚,但她又清楚,要查到罌粟的來源,又少不了鐘離殤,她只好無奈地領(lǐng)了這個情:
“那就麻煩你了。”
“你的事,不麻煩?!?/p>
她嘴角彎了幾彎,對鐘離殤扯出一抹不算難看的笑容,還不等鐘離殤繼續(xù)拍著胸脯獻(xiàn)殷勤,她就已經(jīng)扭頭走到虞嬛汐面前,扶她起來:
“娘,咱們?nèi)ズ笤鹤咭蛔撸纯磸N房的飯做的怎么樣了啊,吃完飯,我陪您溜溜完,咱們就去休息?!?/p>
鐘離殤彎了一半的嘴角失落的瞥回來,心情卻好了許多。至少程嬌娥今天對他笑了一下。
眼見天馬上要黑,劉太醫(yī)也不再逗留。他麻利地收拾著醫(yī)箱,臨走前沖鐘離殤一拱手:
“罌粟的事,就拜托殿下了,一定要找到罌粟的源頭,這樣才能避免更多人遇害?!?/p>
“劉太醫(yī)你放心,本侯一定會竭力而為的?!?/p>
客氣地送走劉太醫(yī),鐘離殤往后院的方向猶豫地望了一望,還是鼓起勇氣,朝程嬌娥的院子走去。
雖然不知道程嬌娥為什么一直逃避他,但既然他已經(jīng)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就要“厚顏無恥”地去追求自己的愛不是。
他相信,總有一天,程嬌娥能夠明白自己對她的真心實意,不再逃避這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