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只剩下兩位主人家,熱鬧了許久的山頂又恢復了歲月靜好,兩人站在院門口,無聲的看著這個小院落,兩人各有所想。
洛葵突然打趣道:“請吧藺公子。”
藺隨側(cè)目而視,她那雙露在外面的大眼睛此時成彎彎月牙形,不難想象,面紗下又是怎樣的笑容可掬。
不由的嘴角微揚,這個人真是越來越靈動了,不過,她在外人面前還是一如既往的疏離淡然,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感覺,有點奇妙。
“請吧洛姐姐?!闭f完率先推門,等著洛葵進來。
洛葵認真的看了他一眼,這個弟弟是真的黑了,笑也不認真的笑了,不像之前那樣笑得陽光燦爛,現(xiàn)在看似不經(jīng)意的勾唇,很勾人心弦。
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樣的感覺,只能感嘆,弟弟成長得太快,她還沒來得及享受養(yǎng)娃娃崽的美好時光。
“怎么了?”
被她看得有些不明所以,她人不進來,他仍一手扶著門不讓它關(guān)合,一邊看向她。
只見洛葵輕嘆一聲,說:“你都變黑了?!?/p>
語氣里透著一絲遺憾和痛心讓藺隨皺眉,她是嫌棄他,變黑變丑了?他抬起一邊手讓袖子滑落到胳膊上,來回看了看,“沒有黑。”
洛葵頓時語塞,因為他的手胳膊還是很白皙,肌肉緊實,線條很美。
又聽到他興奮的說:“你看,還有肌肉。”
藺隨確實很高興,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又是干活又是爬山的,讓身體都壯實了些,他以前看著就是一副竹竿模樣。
一興奮就又恢復了原樣,臉上的笑容燦爛極了,想想還是煞風景的說了句“可是你的臉黑了”,人就輕飄飄的從藺隨眼前經(jīng)過,進來了。
藺隨笑意僵住,自從到這里之后,他已經(jīng)很久沒照過鏡子了,說實話,自己的臉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他還真不清楚。
想起來有一天,洛葵突然看著他說:“你胡子長了?!?/p>
抬手摸了摸下巴,扎手了,當天晚上,洛葵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把匕首,“過來,姐姐給你刮胡子。”
借著油燈的微光,仍然能看見匕首的刀刃白閃閃的,糾結(jié)一番后,還是乖乖的上前。
第一次讓女生給自己刮胡子,現(xiàn)在也能清晰的記得,當感官就被放大了之后,在鼻腔里充斥著絲絲的清香,他的這個心臟又砰砰直跳了,是熟悉的毛病。
今天,就在剛才,洛葵又突然看著他說臉變黑了,這才意識到,現(xiàn)在的自己好像真的忽略了自己的形象了,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形象一定很糟糕,抓了抓頭發(fā),不禁撇著嘴,獨自哀嘆著,頭發(fā)也長了,臉也黑了。
關(guān)上院門,默默的跟在洛葵后面,心里思忖著一定要想辦法讓自己的“小白臉”變回來,她好像很在意他的臉。
洛葵進了廳堂坐下來,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正喝著就看見藺隨低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什么。
“過來喝茶?!?/p>
她的心思很敏銳,很懂得窺探人心的變化,而且藺隨太明顯了,沒有藏著,“我有心事”都寫在了臉上。
洛葵看出來了,卻想不出因為什么,平時聰明的人在這時候又缺根筋了。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是有道理的。
藺隨坐在對面,手轉(zhuǎn)著茶杯玩,狀似無意的問,“姐姐,我是不是丑了?”
咳咳……洛葵剛要咽下嘴里的茶水,就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嗆到了,很是詫異他會問這種問題,而且還有正經(jīng)的稱謂。
她有些摸透了這個弟弟的小心思,每當他別扭不自在時,就會喊她姐姐,不然在平日里,他是不會喊的。
她打量著藺隨,這個弟弟年少稚嫩的氣質(zhì)在不知不覺中沉淀了,原本是稚氣的矜貴,現(xiàn)在看著雖然同樣的溫潤如玉,但青澀中又多了些深沉,奶狗要成狼崽的既視感,才十來天而已,像極了一日三秋,成長太快了。
藺隨就這樣看著她,見她沒什么事,松開了緊握的拳頭,才悠悠問道:“這個問題是不是很蠢?”嗆成這樣,臉都紅了。
得到的回應是洛葵噗嗤一笑,“有點?!?/p>
不過觸碰到他幽怨的眼神,不好再打趣他了,“你不丑,長得猶如天人一般呢?!边@個形容還是有一次聽到那兩個嫂子說的,她們說藺公子長得真好看,驚為天人。
“現(xiàn)在臉都變黑了?!碧ы鴷攘艘谎蹖γ娴娜?。
洛葵恍然大悟,原來是在較勁自己說他黑了,“就黑了一點點,而且你黑了也不丑?!?/p>
看著她那認真得不得了的表情,藺隨有些無語,不想和她再討論自己丑不丑的問題,他知道自己長得不錯,就如他說的,就算變黑了也不丑,至少不是太難看。
以前他覺得相貌無所謂,現(xiàn)在覺得那是不知所謂,也是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很在乎洛葵的看法和想法,他只當是現(xiàn)在自己的一切都需要依賴著洛葵,會在意也是正常的。
“明天我下山一趟,去制窯坊看看。”
目前賺錢才是重中之重,他想著有朝一也能夠與她同步并行,當下的他太弱勢了。
“不覺得這次合作你吃虧了?”她不明白藺隨為什么要和別人合作,這樣的生意完全可以一家獨大。
藺隨想,吃虧是不會吃虧的,只是賺多賺少的問題,目前以他的能力,這樣做不僅沒有風險,也能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做別的事,這是他后來想到的,如果說開始是因為沒錢沒門路,那確定合作之后他覺得恰好。
他一開始只想著賺錢,能賺錢就好了,導致他忽略了什么會是讓他歡歡喜喜為之奮斗的東西。
他想,蹲廁只會是他的一塊跳板,古里是個不錯的合作伙伴,如果他們能一直保持著純良的合作關(guān)系,靠著蹲廁的奠定,還有他在思維上的幫助,或許日后真的可以建立一個龐大的建材市場。
現(xiàn)在考慮這些還太早了,這個大餅暫時只能畫給他自己一個人,等一切走上了軌道,再分享給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