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藺隨心里的想法,在沒有任何動作之前,他不想把話說得太早了,所以故作打趣道:“我現(xiàn)在身無分文,能有人愿意這樣合作已經(jīng)很幸運了?!?/p>
“需要錢怎么不說?”
洛葵只想到了弟弟缺錢不問她,聲音也就有些冷硬了。
心里有股氣不上不下的憋著,她是有些生氣了,她是很認真的把這個少年看做弟弟,只是這個弟弟似乎不這么想,他寧愿舍棄有可能獲得的利益去找別人合作,也不找她的幫忙,很生分。
她不禁在想,是不是她在強人所難了,是她一廂情愿的把自己放置在了姐姐的位置上,以為所做的一切會讓他對這里生出一份歸屬感。
現(xiàn)在想想,的確是強人所難了,一開始自己就把人打成了重傷,后面雖然是自己救回就他,但他心里多少有些膈應和惶恐吧!
也許是因為他無處可去,才會勉為其難的留了下來,難怪他會拒絕了擺案結(jié)拜,口頭上愿意喊她一聲姐姐,心里是排斥了吧,不然了了幾次的“姐姐”也不會喊得很敷衍。
一開始的喜悅,這一刻也變成了猶疑,或許自己可以給他一些銀錢,讓他自行下山過生活去?也算是全了她對親情的最后一次意念。
短短幾息之間,這十來天的片段就被洛葵回映了一遍,有了頓悟,有些人有些事,真的不可以去強求。
而藺隨看著她冷然的神色,心里一陣緊縮,他好像惹她不高興了,想了想,說道:“我是覺得你的錢來得不容易,而且我一個男的不可能總要事事靠著你。”
見洛葵神色不虞的看著自己,感覺喉嚨有些發(fā)澀,想喝口茶水潤潤嗓子,又不敢,只能緊握著茶杯,繼續(xù)說:“這樣合作挺好的,也不虧,不用親力親為,還能有時間去做其它事?!?/p>
原來人家有自己的考量,是她上綱上線了,只能回了一句,“你考慮清楚就行?!甭曇舨凰浦澳前憷溆擦?,但還是覺得心塞。
她的這句話讓藺隨有些無措,就像“你愛怎樣就怎樣”中隱含的意思一樣,他不希望是這樣的,這時才發(fā)覺自己好像變得貪心了,貪心她對自己的好意,善意,還有對他的關心和縱容。
“我以后,掙的錢都給你,花錢的時候都找你要。”
藺隨也不清楚怎么糊里糊涂就這么來了一句,反正說也說了,只要人不生氣就行,他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說道:“你別生氣了。”
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得好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欺負人了,“以后?”
“嗯。”點頭如搗蒜。
“你不娶妻生子了?”世間女子皆“小氣”,他還是太年輕了。
這么想著,只覺得她的郁氣有些可笑,記得他說過,在他的來處那里,十七歲的年紀也就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所以,她又何必糾結(jié)姐不姐,弟不弟的,畢竟他們不是血緣關系,他做不到如親姐弟那般親近也是情有可原。
她釋然了,“你,若是想下山,我可以幫你……”
“我不想下山?!奔泵Π阉脑捊o打斷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提起讓他下山了,是不讓他住在這里了?
似乎沒想到藺隨會有這么大反應,洛葵被打斷了也就頓住了,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倒是藺隨說話了。
“我不是你弟弟嗎?那這里就是我家,你不能把我趕走?!?/p>
這話多少有些無賴,因為他內(nèi)心并沒有真的把他認作姐姐,但他現(xiàn)在也顧不得了,他也明白洛葵的意思,其實她并不是一個真的冷情冷血的人,若他下山了,她至少會幫他安頓好了。
“不勉強?”
“不勉強?!?/p>
“好吧,若你想走,隨時可以說?!甭蹇f完就出了廳堂,話已經(jīng)攤開了,再多說就沒意思了。
藺隨看著她走出去的身影,獨自坐在廳堂里,他看著茶杯,讓自己沉靜下來,他想,洛葵是個好姐姐,能成為她的弟弟是一件幸運的事,只是他為什么要去排斥呢?
又聯(lián)想到他那好幾次的不正常的心率,有了線索,也就明白了那是一種情乎于異性的心動,情不自禁。
他似乎找到了答案,他對洛葵從一開始就存有別樣的心思,所以他才會下意識的排斥這種姐弟關系。
從沒想過還能遇見讓他一見傾心的人,忽然莫名其妙的就被一種甜滋滋的情緒充斥著五臟六腑,是戀愛的滋味?
但沒有歡喜多久,就給郁猝到了,他這是屬于暗戀,屬于單相思,而且對方一門心思的只想認他作弟,他也只能不動聲色,要默默的藏住這點小心思。
這時候,廚房里突然乒乒乓乓一陣響,藺隨身體快過腦子,來不及多想人就已經(jīng)跑到了廚房門口。
地上躺著個碎了的碗,原本整齊的櫥柜里也凌亂不堪,洛葵就站在不遠處彎腰看著,看樣子像在找什么東西。
見人沒事,藺隨提起的心落回了原處,走進去問道:“怎么了?”
洛葵見他來了,站直了身體,剛才從櫥柜里拿碗時看見了一條蜈蚣爬在里面,她一時被驚嚇到了,拿在手里的碗也被她甩開掉在了地上,好在她反應快,一個匕首扔過去把蜈蚣砍成了兩段,櫥柜里的東西就給弄亂了。
“院子里都撒了藥粉,這蜈蚣應該早就跑進來了?!?/p>
洛葵點點頭,在山里有這些東西很正常,她彎腰想把碎碗片撿干凈,只是剛彎腰就被藺隨給制止了。
“我來收拾,你先忙別的?!?/p>
藺隨說完就走了出去,再進來時,手上拿著掃帚和簸箕,小心的把碎片掃到了一起,才掃到了簸箕里。
把櫥柜里的碗筷和底層的米糧醬料都搬移了出來,那被刺斷成兩截的蜈蚣段還在不停的擺動,真應了那句話,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看得頭皮發(fā)麻。
藺隨拿著跟棍子,硬著頭皮把這東西給弄老實了后,才挑了出來掃到簸箕里,之后又把櫥柜洗了一遍才讓自己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