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垚和姜家交涉的事情相當(dāng)順利,趙行受了姜月兒多年的欺壓,心中對她早有不滿。
現(xiàn)在既能得到一筆不菲的賠償,又能繼承姜家的產(chǎn)業(yè),自然是何樂而不為。
白幼寧特意寫了一篇慷慨激昂的社評,抨擊上海工廠里黑暗的童工現(xiàn)象,可憐那些童工收入微薄而且生命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結(jié)果送到新月日報的主編那里,主編看了兩眼就直接退了回去,連個小版面都不愿意給。
路垚來巡捕房之后,活靈活現(xiàn)地給喬楚生模仿了一下白幼寧是怎么大罵主編沒有良心的。
路垚“敢給她登出來才奇怪,我敢說這大上海上千家工廠就沒幾家沒有雇傭童工的,新月日報這種三流小報的主編哪有魄力和這么多大佬作對。”
路垚把腿翹在桌上,被喬楚生盯了一眼又趕緊放了下去,
路垚“我來是有正經(jīng)事的,我的工資呢?”
喬楚生“我去問過了,沈壽的蘇繡作品不多,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一副。我讓拍賣行的人幫我留心了,等有的時候我就去拍下來,少不了你的!”
阿斗小跑著進來報告,
阿斗“探長,不好了,巨福路起火了!”
喬楚生“起火找消防啊,找我干嗎?”
阿斗“起火的是譚家大宅!”
路垚正盤算著巨福路地段不錯,這個“譚家大宅”應(yīng)該值不少錢,喬楚生臉色一變,一陣風(fēng)一樣跑了出去。
譚家大宅的主人譚義雄原本是青龍幫的元老,后來年紀(jì)大了就金盆洗手,從青龍幫退了下來。
他半輩子威風(fēng)八面地打打殺殺,到了晚年卻相當(dāng)不順。兩個兒子被殺了棄尸水池,一個小兒子也是不成氣候,身邊只有個女友羅珊妮陪著他。
喬楚生到的時候,火勢已經(jīng)減小,譚家的管家老何卻突然發(fā)現(xiàn)譚義雄飄在水池之中,打撈上來的時候早已經(jīng)斷了氣。
喬楚生把譚義雄的尸體帶回了巡捕房,想起過往的事正傷心著,路垚就拉著白幼寧吵吵鬧鬧地進來。
路垚“走走!我們?nèi)パ膊斗?!?/p>
喬楚生“干嘛呢?干嘛呢?”
路垚悲痛欲絕地哭訴,
路垚“她居然把我的寶貝都……都賣了,那些可都是我的命啊!”
喬楚生“怎么回事?”
喬楚生雙手叉腰看著這對讓人不省心的活寶。
白幼寧“我想幫幫那些童工嘛,就想籌點錢給他們建個孤兒院?!?/p>
喬楚生“你發(fā)善心,賣他東西做什么?”
白幼寧一攤手,
白幼寧“我不是沒錢嘛?!?/p>
路垚“你沒錢,就能賣我東西了?你可真是慷他人之慨!”
路垚冷笑一聲。
白幼寧指著路垚的鼻子道,
白幼寧“你那些東西根本沒用,那小提琴拉得和鋸木頭一樣。還不如賣了,還能給你積點德。”
路垚“那我也樂意,礙著誰了?”
路垚高傲地一昂頭,左思右想還是肉痛,拉扯著白幼寧道,
路垚“不行,你得把東西都給我還回來。”
喬楚生“好了好了,我這里只管兇殺案,不管民事糾紛,你們倆自己回家吵去?!?/p>
喬楚生把路垚拉了過來,
喬楚生“三土,有個案子,你幫我查一下?!?/p>
白幼寧欲言又止地問,
白幼寧“是不是譚伯伯的事?他是怎么死的?”
喬楚生心情沉重地點了點頭,鄭重地對路垚道,
喬楚生“這個案子對我,對青龍幫來說非常重要,三土,還請你務(wù)必還譚伯一個公道?!?/p>
路垚在檢查了譚義雄的尸體之后,懷疑他可能是被謀殺。于是兩個人連夜趕去譚家查找線索,不想?yún)s遇見了蒙面人偷襲。
蒙面人功夫了得而且出手狠毒,喬楚生漸漸不敵差點被勒死,幸好路垚用花瓶砸向蒙面人才救下了他。
兩個人從蒙面人手中死里逃生,但這也恰恰證明了譚義雄的死有蹊蹺。
路垚回巡捕房解剖尸體查找他的真實死因,而喬楚生去酒店找譚義雄的女友羅珊妮問情況,兩個人忙到更聲露重才各自回家。
喬楚生騎著摩托,心事重重地拐過路口駛進愛莫利路,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個熟悉的身影。他極速駛過沈星沉身邊,然后一個急剎車轉(zhuǎn)過方向來看著她道,
喬楚生“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沈星沉“做實驗總是這樣的,經(jīng)常會熬夜通宵,你不也是才回來嗎?”
喬楚生看沈星沉一直凝視著他,奇怪地問道,
喬楚生“怎么了?”
沈星沉“你臉色不對???譚家的是什么案子?”
喬楚生“你怎么知道是譚家出事了?”
喬楚生把車架在沈星沉家門口,跟著她一起進了屋才恍然大悟,
喬楚生“哦,我給忘了,林姜的實驗室就在譚家附近?!?/p>
沈星沉聽林姜說譚義雄之前是青龍幫的人,之后年紀(jì)大了隱退江湖,那應(yīng)該和喬楚生是認(rèn)識的。
沈星沉淡淡地道,
沈星沉“難過了?”
喬楚生“他是個老前輩,當(dāng)初我還小的時候,什么都不懂,他教了我很多江湖規(guī)矩,還曾經(jīng)救過我一命。如果不是他的話,我根本活不到今天?!?/p>
回憶起過往的事,喬楚生眼瞼落滿陰影,眼底盡是黯然神傷。
沈星沉“其實分別也沒有那么可怕,宇宙中的原子是不會湮滅的,幾十萬個小時后,我們都會氧化成風(fēng),變成在某一盞路燈下相遇的兩粒塵埃。”
沈星沉伸出手輕輕撫上喬楚生的臉,掌下接觸到的皮膚溫涼。
喬楚生止不住咳了一下,沈星沉的手微微下移掀開他的衣領(lǐng),只見他的脖子下的肌膚泛著明顯的紫青。
沈星沉“你受傷了?”
沈星沉的指尖觸及可怖的傷痕,心里禁不住一陣疼惜。
喬楚生“那人下手可真是一點沒留情?!?/p>
喬楚生受的傷其實不重,那人下手雖重,但他有一身肌肉護著,也就淤青了幾塊,和以往的刀傷槍傷比起來算是大巫見小巫了。
喬楚生“別瞧了,看著重其實過兩天也就下去了。”
他故意往重了說是想讓沈星沉心疼一下,但是看見她抿唇不語的模樣,又不忍心她替他擔(dān)心。
沈星沉“別動!”
沈星沉小碎步地跑到冰箱里翻出冰袋,對著喬楚生的脖子輕柔地吹了兩口氣,把冰袋敷在脖子上的傷口處,念叨著,
沈星沉“會影響腦供血的,本來也不怎么聰明?!?/p>
喬楚生頷首,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沈星沉近在咫尺的臉龐,好笑地想道:
遇見她之前,也從來沒覺得以往的生活有多苦;但遇見她之后,一點點小傷都成了向她撒嬌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