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治療盤的護士走出來提醒道。
龍?zhí)?/a>“病人已經(jīng)醒了。”
聞言喬楚生松了口氣,感覺自己緊繃的身體也放松下來。進病房一看沈星沉已經(jīng)坐了起來,靠在枕頭上出神地看著窗外樹上的清粉色的合歡花。
喬楚生沿著床邊坐下,上下打量著沈星沉,感覺她神色不太對勁。
喬楚生“還傷著哪里沒?”
沈星沉轉過臉來,茫然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喬楚生眨眨眼睛,疑惑地道,
沈星沉“你是?”
喬楚生那一瞬間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垂在身側的左手虛空一握盡是冰涼。
喬楚生“不記得我了?”
沈星沉“怎么我應該記得你嗎?你是?”
冷淡的語氣倒是沒變。
喬楚生把沈星沉散亂的頭發(fā)別到耳側,語氣艱澀地道,
喬楚生“喬楚生。”
沈星沉的目光隨著喬楚生別頭發(fā)的動作而移動,最后又落在他的臉上,梨渦靨靨,
沈星沉“喬喬……”
被耍的喬楚生氣得彈了沈星沉的額頭,低下頭的瞬間還是放松地笑了出來。
喬楚生“好啊,玩我呢是不是?”
白幼寧“杳杳,你沒事吧?”
沈星沉“你們業(yè)界要是能少點腦子只有核桃仁一樣大小的記者,我的日子就會好過多了?!?/p>
沈星沉剛下火車就看到胡說八道的報紙,直接就趕去了鋼鐵廠,沒想到被暴動的百姓又是砸雞蛋又是砸石頭的。她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受這種氣,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把申報給砸了。
路垚“我看啊對方八成就是沖著沈家來的,哪有人送認罪書不送去警察局反而送去報社的,其實就是想利用民意來抵制沈家?!?/p>
喬楚生“你們家這是又惹著誰了?”
沈星沉“那得要去問我大哥了?!?/p>
喬楚生“這案子是閘北管的,我不好直接插手,不過我會讓三土暗中調(diào)查,找出證據(jù)證明不是沈家干的?!?/p>
白幼寧積極地提議道,
白幼寧“我給你們沈家寫條澄清報道吧?!?/p>
路垚“就你們新月日報的可信度,那肯定越描越黑?!?/p>
白幼寧“我們新月日報怎么了?那可是發(fā)行量第一的報紙,覆蓋上海的大街小巷?!?/p>
喬楚生握著沈星沉的手安撫地拍了拍,
喬楚生“我和申報的主編俞之先生有點交情,挺通情達理、明白事務的一人,只要能找到確鑿的證據(jù),我想他應該不會是非不分的?!?/p>
路垚“不會又是白老爺子的門生吧?”
路垚最怕聽到的就是“老爺子的門生”這個詞,這意味又得催著他沒日沒夜地破案。
喬楚生“他年紀和老爺子一般大,怎么可能是老爺子的門生?不過他之前出了點事,我?guī)土怂话?,算是有點私交?!?/p>
謠言傳播易但是澄清難,要是讓這個事件繼續(xù)發(fā)酵下去,估計鋼鐵廠得直接關門,沈聽白的苦心經(jīng)營、她千里迢迢去安徽談下的生意就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沈星沉也不想孤注一擲地把寶押在俞之身上,她秋水般的眼瞳一轉,招呼白幼寧說了一番悄悄話。
白幼寧聽完將信將疑。
白幼寧“能行嗎?”
沈星沉像模像樣地拍拍白幼寧的肩膀。
沈星沉“發(fā)揮你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的機會到了,馬尾頭,任重道遠?。 ?/p>
因為這起爆炸案,申報的事情一下多了起來,俞之直到九點多才抽出空來,來到了奉茗閣。
他前幾年采訪一場黑幫火拼事件,差點被滅口,幸好有當時還是八大金剛的喬楚生出手才得以全身而退。光憑著這份救命之恩,聽說喬楚生有事找他時,他就爽快地應下了。
俞之夾著手提包匆匆地走進包廂,喬楚生已經(jīng)早早地坐在那里等著他。
喬楚生“俞之先生,好久不見,大忙人??!”
俞之“喬探長最近在上海破了這么多案子,才是真正的大忙人?!?/p>
喬楚生“俞之先生說笑了,我今天來是有件正事。”
喬楚生叉著腰走到門口一伸手,一雙纖骨玉手就搭上他的手掌,被他輕輕一用力拉了進來。
沈星沉“初次見面,我是沈星沉?!?/p>
申報派了記者在沈家鋼鐵廠門口蹲守,拍到了騷亂的照片,所以俞之自然是認識沈星沉的。
他剛剛報道了對沈家不利的消息,沈家的人就拐彎抹角地找上他,俞之頓時警惕起來,
俞之“不知道沈小姐找我來有什么事,如果是為了……”
沈星沉“我很想知道貴報紙是怎么就斷定是沈家干的?!?/p>
沈星沉頭上還裹著紗布,看著還有幾分狼狽,但是氣勢上卻流露出一股睥睨之勢,
沈星沉“就是因為那封舉報信?那封信為什么就不可能是偽造的呢?”
俞之“我們比對了武彬家中地信件,和舉報信的字跡一模一樣,絕對不可能是偽造的?!?/p>
喬楚生拿出一張路垚變著法從閘北巡捕房法醫(yī)那里騙來的死亡證明,推到俞之面前,
喬楚生“這是閘北巡捕房的死亡證明,送到那里的時候他都已經(jīng)死了超過十二個小時了,所以是絕對不可能自己爬過去送什么揭發(fā)信的。”
俞之戴上眼鏡把死亡證明仔細翻開,確信不是偽造的,他遲疑地道,
俞之“你們的意思是有人把他拖到報社門口,然后借此嫁禍給沈家?”
沈星沉“這次船難事件,沈家損失了一船鐵礦石,不得不緊急高價調(diào)運了一批補足,而臨時醫(yī)院里也有好幾個沈家得力的助手。”
沈星沉的額頭被紗布捂得難受,她調(diào)整了下紗布的位置,接著道,
沈星沉“談什么沈家實業(yè)救國或許你不相信,但是商人總是逐利的,沈家從這兩起案子里一點好處都沒得到,何必要大費周章呢?”
沈星沉說得在理,俞之心中開始動搖。
喬楚生“俞之先生,您一向是個有正義感的人,總不愿意看著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無辜的受害者得不到個交代吧?”
喬楚生明白俞之和白幼寧一樣,是個正義感十足的人,這種正義感會支撐著他去追求真相。
喬楚生這番話說得懇切,俞之也被打動了,緊鎖著眉頭道,
俞之“我回去再研究研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