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之心事重重地先走出了奉茗軒,喬楚生和沈星沉跟著后面走了出來。
喬楚生“頭還暈嗎?我送你回醫(yī)院躺著?”
沈星沉拉起喬楚生的手放在自己額上,冷冷冰冰的感覺讓她舒服了不少。
喬楚生“發(fā)燒了?”
喬楚生反手拭了下沈星沉額頭的溫度,好像確實有些偏高。
沈星沉“這紗布透氣太差了,茶館里空氣又悶。”
喬楚生“回家給你用冰塊敷著吧?!?/p>
喬楚生替沈星沉拉開車門,兩個人開著車離開了茶館。
而之前一直熄著火停在暗處的一輛車突然啟動了發(fā)動機(jī),車頭的大燈一閃也映亮了車中的人。
金顯榮坐在車的后排,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喬楚生開車離開,紅唇微啟輕聲道,
金顯榮“我送的見面禮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呢?”
俞之先回了報社把申報收集到關(guān)于這起案子的所有資料都抱回家,回到家坐在書桌前苦想了半日,翻來覆去地看著所有資料,不得不承認(rèn)武彬的舉報信疑點重重。
龍?zhí)?/a>“爸,你怎么了?”
俞之的兒子看父親都深夜了還坐在桌前一直嘆氣,端了杯水給他問道。
俞之“或許真的是我錯了,冤枉了好人!”
俞之拿起筆來在稿紙上奮筆疾書,字斟句酌地寫完一篇措辭嚴(yán)謹(jǐn)?shù)某吻鍒蟮?,才如釋重?fù)地長舒一口氣,抬頭一看天色已經(jīng)漸亮。他收拾收拾東西,小心翼翼地把稿紙夾進(jìn)公文包里,就匆匆地趕去了報社。
因為天色尚早,所以街上只有幾個賣早點的在擺攤。俞之行色匆匆地走過,一個穿著一身黑色勁裝,壓低著帽檐的男人迎面朝他走去。
俞之的眼前一道鋒利的銀光閃過,脖子上已經(jīng)一道血痕,瞬間抽搐著倒在地上。等有人發(fā)現(xiàn)他時,殺手已經(jīng)不知所蹤。
沈星沉“欺人太甚!”
沈星沉一目十行地看完報紙,咻地把報紙扔在地上,起身就要走。
喬楚生“干嘛去?”
喬楚生叫住她,
喬楚生“把鞋先穿上。”
沈星沉“給馬尾頭打電話,看她準(zhǔn)備好了沒。”
沈星沉轉(zhuǎn)身回來穿鞋子,還順道踩了報紙兩下。
喬楚生“你就呆在家里別出去,我讓夏時帶人守在附近,免得又給我出幺蛾子?!?/p>
俞之死的地方屬于中央巡捕房的地盤,一大早消息他就收到了消息,讓阿斗先把人運回巡捕房。
對方連俞之都不放過,明顯是要趕盡殺絕。他剛寫了不利于沈家的報道,現(xiàn)在又在街頭被暗殺,想也知道大多人會把賬算在沈家頭上。
所以他特意做了萬全的安排,免得又出什么意外,才拉著路垚一起去了巡捕房。
喬楚生“一刀致命,干凈利落,練家子。”
路垚“他的公文包里有份稿件,應(yīng)該是昨晚剛寫的?!?/p>
路垚把俞之的公文包里東西統(tǒng)統(tǒng)倒出來,發(fā)現(xiàn)了他昨晚寫的稿件,
路垚“看來他是想替沈家平反,結(jié)果在路上被殺了?!?/p>
喬楚生“武彬那里有什么發(fā)現(xiàn)?”
路垚使了點小聰明,混進(jìn)了閘北巡捕房的法醫(yī)室,檢查了武彬的尸體,還順了一份法醫(yī)鑒定報告出來。
路垚“船難的事確實和武彬脫不了干系,他作為碼頭裝卸的監(jiān)工利用自己的職務(wù)之便,經(jīng)常做走私的事情?!?/p>
路垚“這次也是船難也是因為走私鎢礦,所以導(dǎo)致船只超載,又遇上暴風(fēng)雨所以才發(fā)生了船難?!?/p>
喬楚生“鎢礦?”
路垚“是種相當(dāng)稀少的軍火工業(yè)原料,價格不菲。”
喬楚生“那下手的很有可能就是他背后的買家。”
喬楚生喊來阿斗,
喬楚生“去杜先生那里問問有沒有空,有件事我想上門請教請教?!?/p>
路垚“你干嘛去找他???”
喬楚生給路垚解釋道,
喬楚生“上海的水井營和緝私營都是他的地盤,要查走私的事繞不過他?!?/p>
路垚開玩笑道,
路垚“你們黑幫劃分的勢力范圍還挺明確啊,巡捕房就是白老爺子的地盤,緝私營就歸他?!?/p>
喬楚生“現(xiàn)在上海灘市面上那些煙土基本走私的,他把住了這塊就能明目張膽地向那些販賣煙土的收保護(hù)費。”
喬楚生要去找杜月笙問武彬走私鎢礦的事情,路垚最怕見這些黑幫的大佬,賴著不肯走。
喬楚生“你跟我們家老爺子不是聊得挺好的嘛。”
路垚“那……那能一樣嘛,那是小白她爹,好歹不會把我扔進(jìn)黃浦江里?!?/p>
喬楚生“你這點出息!”
喬楚生擠兌了路垚一句,靴底一抬就準(zhǔn)備去杜月笙那里,臨走時還不忘問路垚,
喬楚生“星沉神神秘秘地讓幼寧搗鼓什么了?”
路垚“當(dāng)然是發(fā)揮她街頭小報胡說八道的本事了?!?/p>
昨天路垚跑了好幾處地方,晚上八九點才回去,結(jié)果白幼寧還在書桌前咬著鋼筆苦苦思索。路垚翻翻她面前一堆稿紙,才知道她原來在寫劇本臺詞。
自從出了事之后,沈家鋼鐵廠門口天天有死難者家屬來示威,記者也是輪班守著要搶到第一手素材。
白幼寧也作為新月日報的記者在門口拍來拍去,不時地還和旁邊申報、大公報的記者閑聊。
白幼寧言之鑿鑿地道,
白幼寧“沈家的人怎么都不出面澄清澄清,我看絕對有問題!”
旁邊申報的記者小聲地道,
龍?zhí)?/a>“聽說沈家小姐被石頭砸得住進(jìn)醫(yī)院了,估計一時半會沒人管事了?!?/p>
白幼寧惡狠狠地道,
白幼寧“活該!誰讓他們干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大公報的記者一臉不屑地看著白幼寧搖搖頭,
龍?zhí)?/a>“這事還沒定論呢!閘北巡捕房還在調(diào)查中,也就你們這種道聽途說句的小報紙會這樣輕易………”
白幼寧“哎哎哎……那邊那個女人!”
白幼寧突然大聲的嚷嚷起來,抱著相機(jī)就跑,身后的各家記者也紛紛跟了過去。
被白幼寧這么大聲一喊,原本趴在地上磕頭的黑衣女人一骨碌爬了起來,慌慌張張地放下自己的面紗,轉(zhuǎn)頭就走。
白幼寧連珠炮一樣問道,
白幼寧“小姐!我們是記者能采訪你一下嗎?你為什么在這磕頭?你是死者家屬嗎?”
黑衣女人一開始只是連聲說不知道,被攔得無路可走才勉強(qiáng)道,
龍?zhí)?/a>“殺人的不是沈家,是日本人,你們搞錯了!”
說完就逃也似地快步離開了,記者只能無奈地轉(zhuǎn)頭回來。結(jié)果申報的記者發(fā)現(xiàn)路邊拉下了一張照片,看著像是剛才的黑衣女人丟的,是張武彬和黑衣女人的合照。
白幼寧“是他女朋友吧?”
白幼寧急切地想搶過照片來,
白幼寧“給我拍一下,我好趕回去寫稿子!”
而另外一邊,守在武彬家附近的記者看見里面有人出來也是蜂擁而上。
龍?zhí)?/a>“大爺,我們是記者想找您了解了解情況。”
大爺把包袱背在肩上嘆了口氣,
龍?zhí)?/a>“你們這幾天都來了多少次了?我不是說我什么都不知道嗎?”
龍?zhí)?/a>“大爺,我就是想問問這家里平時來得都是些什么人啊?”
龍?zhí)?/a>“還不都是些狐朋狗友,堂子里女人?!?/p>
大爺像是突然想來什么,咬著手指道,
龍?zhí)?/a>“還有些講話嘰里咕嚕的外國人,給凳子也不坐,非要弄個墊子盤腿坐在地上。”
記者們竊竊私語,
龍?zhí)?/a>“那不就是日本人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