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灘租界的南京路可謂是寸土寸金,租金之昂貴令人咋舌。這一路上原先已有了兩家大型的百貨商場,最近又新開了一家“新新百貨”,頂層一座高高的方形空心塔顯眼得很。
樓下三層是各種百貨店鋪,近乎是無有不有,上面幾層設有大小劇場戲院、大型舞廳和音樂廳,音樂廳可容納千人,最高處還開了一家專賣粵菜的萬象餐廳。
白幼寧一進百貨店里,就把手上的扇子收進手提包里。
白幼寧“這里的冷氣吹得可真舒服啊,難怪這么多人來?!?/p>
沈星沉現(xiàn)在月份大了,身子也開始重起來,所以白幼寧特意等開業(yè)的熱鬧期過了才帶著她來。
張璞玉歡快地指揮店員打包各種產品,
張璞玉“這件好看!這個顏色也好!還有那個也要兩件,不!要三件!”
饒是大手大腳慣了的白幼寧也吃了一驚,
白幼寧“阿姨,平時買東西也太豪爽了吧!”
沈星沉閑適得坐在店員給她特意搬出來的椅子上,見怪不怪地道,
沈星沉“這就是選擇困難癥的癥狀?!?/p>
百貨店里各種式樣新奇的國貨洋貨,張璞玉看得煙花繚亂,樣樣都想買,根本做不出選擇,所以就統(tǒng)統(tǒng)買下。
以往出門逛街,都是空著手出去,大包小包地回來。要是再加上曲曼婷一起,她們倆買的東西就不是一輛車能裝下的。
沈星沉一直懷疑她大哥之所以這么努力地拓展產業(yè),就是怕有一天被這婆媳兩個人買垮了。
白幼寧看張璞玉還得再“血拼”一會,摸摸自己已經不太卷的發(fā)尾,站起來道,
白幼寧“那我先去做個頭發(fā),等下咱們去吃飯。”
沈星沉煞有介事地搖頭,
沈星沉“你現(xiàn)在這頭卷發(fā)還沒有你以前的馬尾頭好看?!?/p>
白幼寧“就是不要被你喊馬尾頭,所以我才要去燙個卷發(fā)!”
白幼寧做了個鬼臉,踩著高跟鞋“噔噔”地跑走。
張璞玉一圈逛下來,還有點意猶未盡,在茶館里還跟沈星沉說著剛才看中的那塊長命鎖,
張璞玉“我看那塊長命鎖成色很好啊,要不咱們順便買下來吧?!?/p>
沈星沉“那塊長命鎖至少有半斤重吧……”
張璞玉一下子愣住了,她當時看的時候就是覺得大大的一塊很好看,現(xiàn)在想想好像確實不適合小孩子戴。
突然張璞玉看見了走進茶館的一位夫人,急急忙忙地耳朵上的銀耳環(huán)卸下來,換上剛買的碧綠貓眼石的耳環(huán)。
蘇娟娟“喲,這不是三表姐嘛。”
張璞玉擺出一副十足的貴婦人派頭,輕輕擺擺手,
張璞玉“娟表妹好久不見啊,星沉,這是你舅公家的姨媽?!?/p>
沈星沉對這個舅公家的姨媽可是“如雷貫耳”,難怪張璞玉一副如臨大敵,披掛上陣的模樣。
蘇娟娟“這茶館里人太多,也就你這個位置還清凈點,正好咱倆好久不見,敘敘舊?!?/p>
蘇娟娟毫不客氣地坐下,盯著張璞玉打量了一番道,
蘇娟娟“表姐,你的耳環(huán)不錯啊?!?/p>
張璞玉“那當然剛……我就是隨便戴戴,你說起來好像確實也不錯?!?/p>
蘇娟娟炫耀著手上的一只翡翠玉鐲,
蘇娟娟“我就不喜歡貓眼石的,家里的那些花色太多,我選都選不過來?!?/p>
蘇娟娟“我手上這只手鐲啊,要不是我女婿特意從拍賣行拍下來送我的,我都懶得戴?!?/p>
張璞玉恨得牙癢癢,從小到大什么都要跟她炫耀,跟她比來比去,所以一看見她就有氣,還得耐住性子,要不然又要被嘲笑。
蘇娟娟“侄女這是幾個月啦?是男孩還是女孩?。课壹仪迩鍎傔M門就連生了兩個男娃,我一天到晚做夢都想有個貼心的小棉襖孫女呢!”
乘著蘇娟娟捧碗喝茶的間隙,張璞玉偷偷地跟沈星沉遞了一個抱怨的眼神。
沈星沉還沒開口,蘇娟娟放下茶盞繼續(xù)問道,
蘇娟娟“哎,我家女婿就是這里的經理,等下喊來讓你見見吧。這家百貨生意也就那樣,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忙,不過只要我一喊啊,他保準就來?!?/p>
張璞玉趕忙擺手,
張璞玉“不用了不用了,既然他這么忙就不用麻煩了?!?/p>
蘇娟娟“你家女婿怎么樣?”
張璞玉早就一肚子憋屈,抓住了機會想扳一盤回來,學著蘇娟娟炫耀又不屑的語氣道,
張璞玉“我們家楚生嘛也沒什么優(yōu)點,就是長得帥了點,出門威風點,出手闊綽點……”
剛踏進茶館的喬楚生聽張璞玉天花亂墜地吹噓自己,低頭掩唇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蘇娟娟聽張璞玉口若懸河地吹噓自家女婿,將信將疑地翻了個白眼,
蘇娟娟“有那么好嘛……家宇你怎么來了?”
蘇娟娟沒想到會在茶館見到自己的女婿,正得意著要把他介紹給張璞玉。趙家宇卻不忙和她打招呼,朝著身后做了個“請”的手勢。
“喬四爺,喬夫人就在這?!?/p>
一聲“喬四爺”立刻吸引了茶館里不少注目的視線,喬楚生冷著一張臉走進來,硬朗的氣質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卻格外突出。
以前的喬楚生自由浪蕩,危險迷人,充滿了未知的吸引力;現(xiàn)在行動間都顯得內斂沉穩(wěn),看著就穩(wěn)重可靠。
喬楚生“我找你好久…”
喬楚生拉著沈星沉的手,舔著后槽牙笑起來,一瞬間又變成了那個游戲人間的喬四爺。
沈星沉“你怎么頂著大太陽就跑來了?不熱啊?”
喬楚生的額頭上滲著汗珠,沈星沉掏出手帕來給他擦汗,他乖乖地低下頭來,
喬楚生“我想陪你吃個飯,所以就過來了。”
張璞玉一早就想遛了,這下真好找到了借口,
張璞玉“楚生啊,星沉早就餓了,我們快去吃飯吧。表妹,可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們家女婿來接星沉了,我們就先走了。”
喬楚生客氣地向蘇娟娟點了個頭致意,跟著就扶著沈星沉出了茶館。蘇娟娟看趙家宇對喬楚生畢恭畢敬的樣子,好氣地問,
蘇娟娟“表姐家的這個女婿是誰啊?”
“青龍幫的喬四爺,不過現(xiàn)在已經是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長了?!?/p>
蘇娟娟說得酸溜溜得,
蘇娟娟“還挺威風??!”
吃完飯喬楚生先回了巡捕房,沈星沉她們去聽下午場的音樂會。等天邊擦了黑影,喬楚生又過來把她們接回家。
沈星沉本來就不愛走路,被拖著逛了半天,上了車就抱怨腿疼。喬楚生到家直接拉開車門,把她一路抱回房間。
旋轉樓梯蜿蜒而上,沈星沉環(huán)著喬楚生的脖頸往上看去,抿著唇道,
沈星沉“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喬楚生橫抱著沈星沉,往上托了一下,
喬楚生“放心,你們娘倆我還是抱得動的!”
沈星沉這段時間圓潤了不少,渾身綿軟又敏感,喬楚生把她放在床上之后一直沒有松手,硬是在炎炎夏日緊貼著她。
沈星沉推推喬楚生的胸口,他用手臂撐起身體,懸在她上方免得壓到她,眉眼之間無盡期待。沈星沉被看的不好意思,伸手去捂他眼睛。
喬楚生順勢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和她調換了個位置。沈星沉跨坐在他的身上,雙手抵住他的胸口,感覺他的心跳越跳越快,漸漸地和自己的心跳趨向一致。
原來世界上最美妙的旋律是心跳的頻率,比所有黑白鍵能彈奏出音符都醉人。